众人想笑，笑意却瞬间被收拢了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很诡异？”关宁拉住了方从文的手，“太安静了，不正常。”

在一处山洞前，众人停了下来。“你瞎跑个什么鬼。”关世云喘着气骂道。

杨笑澜尚未作答，玄明倒是笑了。“这里的人，有哪个是寻常的？”真寻常的人也难有这番感悟。

“等下跟着我跑，别掉队，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跑去哪儿。”杨笑澜说着，把杨乐平拉到身边。

杨笑澜摘下面具，几步跑到一棵苍天大树下，大树枝叶繁茂，遮云蔽日。她伸手摸着粗糙的树皮，亲切、熟悉的感觉翻涌而至。

某一任主人的手上。杨笑澜注视它一会儿，在脸上比了比，问方从文：“我可以？”

“随你处置。”不知是否错觉，面具在杨笑澜的手里有了先前所没有的生气，像是活转了一样。之前在汪姓收藏家处和几位行家一起讨论过这个面具的用处，大家都觉得是一个摆件。方从文也好奇，她要如何戴上这个没有固定装置的面具。

杨乐平站起来，双手搭在关宁的肩膀上无不感慨地说：“杨家四郎卓尔不凡，你能看到的只是光鲜的一面。战争无情，要存活下来需要付出许多。朝堂更无情，君心难测。”戴着面具的杨笑澜，她怜悯过，叹息过，唯独从来没有害怕和嫌弃过。“身处太平世、寻常百姓家，至好不过。笑澜，你说是不是？”

关世云和玄明才想骂她，就见她朝着树林幽深处狂奔起来，迟疑中，后面喊打喊杀的声音出现了。眼睛的余光还来得及看到那些追杀者手里的武器和奇装异服。

“哇，好神奇。”关宁横看竖看。“你就是戴着它上战场杀敌么？”

然而杨笑澜只是等着，戴回面具，凝神站在树下，仔细看，会发现她正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

“嗯，戴着面具颇具威慑之力。”曾经那是苦，如今忆来却也怀念，苦中尚有乐，有荣耀，有自豪。教科书里的事件，她亲身参与。那个出生入死冲锋杀敌浴血奋战的人，也是她。一度，过去像是魔咒，令她不安于现实，又给她以安慰。这些日子过去，她终于能以平常心来面对过往。激动过后是平静，独属于修行者的平静。

杨笑澜将面具附在脸上，面具就稳妥妥地被她戴着，没有多余的扣件，没有任何口诀，只消戴，就戴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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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之地”终于要出现了吗？之后呢？每个人都看向杨笑澜，等着她指向某一条通往沉睡之地的路。

这是寻常人会说的？

答案出奇的简单，就跟如何将大象放进冰箱一样简单。

留心四下，林子里雾气蒙蒙，原先远处遥遥传来的人声不见了。四周静谧一片，似乎天地间的诸种生息皆为雾气所吞，所剩下的只有她们。

大家随她走到大树前。关世云说，先前她四处看过，没有看到过这棵树。这树一看就活了好多年，她一定会记得，而且，园林管理处的人不会放过在树前挂一块千年古树牌子的机会。

杨笑澜睁开眼，刚才她闭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跑，是彻彻底底地瞎

“太帅了，很有腔调，有那种里才能看到的煞气。”一种小女孩看着英雄的羡慕。方从文捏了捏她的脸。

关宁和方从文很听话，说跑就跑，又是好笑，又觉得畅快，一点没有后有追兵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