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捂着额头缓缓睁开眼睛从床榻上撑坐起身,看着坐在床榻边的云清道长,一时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爹爹?”
“是‘落秋’。”
云清道长看了看天边的月亮后,也随之进了房间。
“如此……也好。待来日,老夫会再度归京。”程大夫点头。
翌日中午。
“爹爹的‘落秋’……是她动的手。”
云清道长抬了抬手,他的衣袖垂于腿边,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虚无悠远。
“‘落秋’之毒用于情,也止于情。此毒服之,人的七情六欲便是它的养分,同时也是遏制它的解药。”
程大夫双眉紧蹙,伸手抚了抚彻底白了的长髯,意有所指。
“云家小子是怕……”
她的身体不适合在如今的宁国长公主府养伤,将她送回陆家是为万全之策。”
“你不用担心。此毒医圣有过研究,解药也已配好,只是有些费时罢了。”
“嗯。我已发信让你琼叔叔前去陆家候着了。她定会无事的,你不用担心。如今京都内暗中盯着宁国长公主府和你的人已经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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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
姜禾看向云清道长,缓缓问出了答案,她的语气淡淡却满满的都是肯定。
“待会儿我会派人护送程大夫和霂儿回陆家。
姜禾手指一紧,睁大了眼睛迟疑着看向云清道长,“……陆姐姐这次也中了‘落秋’。”
片刻后,他放下手指,已然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儒雅温和的模样。
“爹爹,我们父女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什么吗?”
寂静无声没有人迹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向远方驶去,暗夜中潜伏在暗处护送着的影卫如同鬼魅守护着这辆马车。
云清道长捂住眼睛,沉沉而笑。他眼中的泪被手指遮挡,无人瞧见。
至于如何解毒,我会让禹琼将所需的东西都送到陆家,直至霂儿彻底好起来。
“师弟说的对。你不像是姜家人,反倒像极了云家人。”
“此局看来已经在发散了。洛阳陆家这百年来只一个霂儿被陆老推着跳出樊笼,不能让她再进此局。我想,我的女儿和我的想法应当一致。”
“我让人护送霂儿回陆家了。你放心,医圣当年的好友在她身边,不会有事的。”
姜禾抓住云清道长的手腕,闭了闭眼,遮去眼中的泪,唇角微勾,“有些事你我皆知,你又何必瞒我。从前你不想我知的,我也当做不知。可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
“我知道了。”
请您和陆老一定要牵掣住霂儿,勿要让她在身体未完全大好前再度前往长安。”
“你这丫头……”云清道长看着姜禾这副样子,抬手摸了摸姜禾的发顶,摇头低笑。
云清道长摸了摸姜禾的发顶,在姜禾彻底清醒的惊惧眼神中拉住了她欲要下床的胳膊。
“既然爹爹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前几年我曾数次瞧见你在人后吐血,又曾看到过你避着我喝药,直到琼叔叔回来京都后,再未瞧见过你吐血喝药。这几年亦是,你平安无事。但是……爹爹这些年的模样总让我想起被折断翅膀,囚于牢笼中的鹤。爹爹,我不是粗心大意,更不是心性单纯到无知。
云清道长轻笑出声,“很可笑是吧?可的确如此。‘落秋’初时服之并无任何不适,至情深,情浓时方才发作。中此毒者,一旦动情就吐血不止。可若是中毒者无情,此毒便是无效。”
第91章
“爹爹,是什么?”
云清道长轻叹一声摸了摸姜禾的脑袋,他眉宇间的温和慈爱如水温柔。
“禾儿长大了。”云清道长闭了闭眼回转过头看向姜禾,揉了揉姜禾发顶。
只是有些事,我不愿意计较那么多,累的所有人伤疤上再添一道疤。”
姜禾抓住云清道长的衣袖,锲而不舍的发问。
舍。”
程大夫与云清道长目光相对时,他轻声叹息,转身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