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从未改变过想法。这些年来，我的目标一直都是如此。……我知道母亲是为了皇帝舅舅的位置和姜家的江山着想，所以，我能理解。但是，我所做，与她所做，虽目的一致，却全然不同。我想用我手中的一切，换皇帝舅舅一个承诺和一封旨意。”

“朕与阿毓是一母同胞，自是知晓她是什么样的女子，更是知晓她的品行为何。朕想，她或许在某一刻曾为你父亲犹豫过，也曾停留过。只是……她把姜家的江山看的太重了，所以，她错过了。至于‘落秋’，怕是她那一刻的嫉妒吧。而你父亲……朕很抱歉，亦很庆幸，他曾为朕的妹夫。”

“皇帝舅舅不用说了，我知道后来之事。”

姜禾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情绪，她将手中荷包往前递了递，在皇帝看来的目光中轻声解释。

姜禾微叹口气，轻闭了闭眼，手指微动，握紧了腰间的荷包。

“朕的妹妹，曾也是如你一般。可惜，身在皇家，很多事情不得不为，更是不得不绝情弃爱。

皇帝看向姜禾。他的目光仿佛明了一切，却又了然于胸。随后，他沉沉叹了一口气，从书案后走出。

姜禾听懂了皇帝话语中的意思，她福身行礼。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去吧。你父亲和云家那位大侠在长安城外等你。”

“皇帝舅舅，若是……一切重来，你还会不会劝住母亲？会不会让她放下先帝加于她身上的重担，追求自己想要的？”

她居然用计，利用福寿大长公主暗中对你父亲下手，只为了能让陈炤翊能顺利留在朝堂，为朕所用。至于……”

皇帝走向书案，在案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长盒，交给站在书案前的姜禾。

姜禾迟疑片刻后，在皇帝收回手时缓问出口。

姜禾一时未能说出话来，她闭了闭眼，掩去眼中浮现的些许不忍，袖下手指紧紧攥住了袖口。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禾儿怕是也知，朕只有这一个妹妹，她自然是想要什么，朕就给什么。”

皇帝像是没想到姜禾会问出这番话，只是微愣间就已恢复如常。

“可你在怨。怨她将你父亲拉入这个泥潭中，怨她利用你做棋子，更是怨她多情又无情。”

“我不怪她了。我明白那时候你们大家的处境，她的做法怕是当时的不得不为。”

“皇帝舅舅，母亲一直想帮您做的，我都做了。不仅如此，我还帮您解决了定国公府。只是，宜安公主之事，……我很抱歉。”

姜禾手指微顿，她歪头看向一旁看着窗棂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皇帝，眸光有些许不解。

皇帝看了一眼姜禾后，向桌案走去，他的背影不似之前那般挺拔高大，反而微微弯着，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将回忆中本该高挺的背影压弯了似的。

“陆老将他的孙子放在你身边长大，当真是个好法子。只是，朕从未想过，你会比朕的妹妹还要善良柔软几分。这一生，朕亏欠阿毓的实在太多。少时，母妃因家世并不受宠，又因为朕，她这先帝唯一的公主其实过的还不如朕这个皇长子。朕虽极力护着她，可到底是鞭长莫及。

那时，朕从她的贴身女官那里知晓她其实心悦新科状元陈炤翊，本想在琼林宴时为其指婚，可并未想到……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至于旨意，朕早就已经写好了。金城仍然是你的封地，这是朕亏欠你的，只是……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朕的外甥女，不输于朕的女儿。”

皇帝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回头看了眼姜禾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喟叹般的长舒一口气。

点头，她毫不惧怕的抬眼望进皇帝的眼中，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这里面是我找齐的三枚龙凤符和素衣卫的衔尾鸾鸟玉令。还有柳昱将军曾替母亲找到的藏宝地图。……以及，贵妃赠予我的，定国公府暗卫令。”

第110章

“姜禾谢过皇帝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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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朕应先帝之旨意继位，可是之前遗留的世家大族依旧还在。

有很多时候，朕也曾私下庆幸，你的父亲是云家曾经的少年家主，而不是朕的朝臣，左相陈炤翊。”

皇帝深深看了眼姜禾后拿过她手中的荷包，却并未拆开，只是握在手中。

皇帝听闻此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姜禾，随后他遥望着不知何处，声音低沉莫名。

“你其实与你娘亲分毫不像。”

后来先帝身体愈发不好，朕有好几次都看到她不得不去往先帝身边为其做事。

姜禾双手接过那个普通却不失精致的长盒，在皇帝的注视下，双膝跪地拜谢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