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看着阿嫂向着村子的方向疾驰,把阿凉交给一号,自己也骑着马追去。
地窖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云晓死攥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身后渐渐多了几个脚步声。
他竟然也会说大秦语。
阿嫂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转身用广夏语和其他人通告了一番。
“来的时候可曾看到马匪?”云晓问道。
一个是私生子,血脉高贵却见不得人,一个是宫女所出的皇子,不仅长得不像皇族,存在感更是连叛军都不记得,他们两个也算是绝配了。
云晓看着满身是血的首领,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嫂……”云晓艰难的开口,只叫出了称呼,劝慰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人继续道,“广夏王庭已经彻底的腐朽了,大王子暗中给马匪撑腰,让他们在戈壁胡作非为,二王子有勇有谋却十分好战,好杀戮,这两个王子不管哪一个成为王上,广夏都会走向灭亡。”
“吱呀。”地窖的大门自外面被打开,刺眼的光洒下,逼得云晓不得不遮住双眼。
阿嫂却继续道,“阿凉能拜托给你么?黄泉路上太孤单,我想去陪陪庭哥……”
她甚至不敢去看那具尸体。
“陛下?”熟悉的声音和称呼让云晓一时有些发愣,进而反应过来是一号。
阿嫂看着云晓的背影,鼻子微酸,暗叹,真是一家人。
“云庭和黛舒我们会按照广夏的习俗把他们好好安葬的。”
赶回村子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
云晓能怎么护他们,无非就是告诉来人自己是大秦的皇帝,那些马匪为了钱财,肯定会把他绑走送到广夏王庭,她这么做,不仅大秦会被动,她自己的命也难能保住。
“不曾遇到,但是途中确实有打斗的痕迹。”一号回答。
时隔近半个月,暗卫总算是找到他了。
云晓沉默。
阿嫂却忽而把阿凉交给云晓,自己快步走向自家的马儿,牵着马快步的往上走。
还未进到村子里,云晓就闻到了血腥味,脸色更是难看。
“把阿凉带走!”云晓大声道。
“阿嫂,早就认出我了?”云晓哑着嗓子问道。
阿嫂背对着云晓,缓缓的直起了身体,用比月色还要清幽几分的声音缓缓的道,“庭哥本是大秦人,十多年前,他为了谋生路,独自进了戈壁,那时他也就你这么大,庭哥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几年前也去世了,他从小没有父亲,但是他却有个高贵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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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晓行完礼,起身转头,就看到身后不仅有自己的暗卫,还有之前那个“首领”。
“别!”云晓猛地抬头制止,却只看到阿嫂嘴边缓缓流下的一丝鲜血,和腹部插着的尖刀。
阿嫂的面目变得柔和,“阿凉的眉眼很像你,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是我。”云晓松了一口气。
首领看了一旁的暗卫一眼继续道,“那条通道你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那条路本来是我、云庭还有另一个人一起发现的,后来那人背叛了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大王子的人,之前那十多个人就是大皇子的手下,我和云庭用计,安排好了在归路上埋伏他们,也把他们都杀了,如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条路了。”
云晓看着前方依偎着躺在一起的两个人,一撩衣袍,直直的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云晓点点头。
此刻,没有大秦的皇帝,有的只是一对夫妻的“弟弟”,一个孩子的叔叔。
云晓下马借着月色寻找先一步回来的阿嫂,村子里遍地都是尸体,找了一圈终于是在村后看见了人。云晓快步的跑了过去,却见阿嫂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跪在一具尸体旁。
首领眼神闪烁,看着云晓道,“所以……大秦皇帝,带着你的人,打进来吧,打进王庭,还广夏人一个干净的戈壁。”
阿嫂回头,脸色平静,面上挂着两行清泪,看着云晓一字一句的道,“他姓云,叫云庭,是上代秦帝微服出访平城的时候无意留下的血脉。”
云晓默然,心里却是豁然开朗,怪不得,怪不得,庭哥问的问题那么奇怪,一时是关于她的问题,一时又是关于治国和皇城的事,明明面上嫌弃她嫌弃的不得了,却又耐心的教她骑马。
看着门的方向,阿嫂上前,云晓把阿凉递到阿嫂手上,原本紧蹙的眉眼突然展颜,“阿嫂别担心,我护的住你们。”说罢便转头看向门外。
他们不仅是亲兄妹,连处境都极其相似。
云晓皱了眉头拉着阿凉跟上,一号见到云晓安然无恙,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