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了弹烟灰，绯华戏谑道：“我听校长说，这可也是条大肥鱼呢。怎么着，人家这凶猛攻势，比起那穆…公子，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呼…呼…舒晚…在哪里——

前后夹击，眼看前路不通，仓皇之下，穆星只得往后堂的桌旁一绕，复又冲出了被踢开的木门，脚刚踏在石板路上，便一刻不停地飞奔起来。

但还不等她跑过去，身后竟响起了枪声！

“哎哟，咱们艳儿这是要从良了？”调笑一句，绯华压低了声音，“你跟那穆小姐，究竟怎样了？”

流血了？哪里流血了…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咬着牙，纯粹凭借着记忆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隐隐有歌舞声响起,鲜活的人声如钢锯割过她的神经，阵阵发疼。

白艳只好转身下楼：“罢了，我下去捡吧。”索性闲着也没事，绯华也跟着白艳一起去了后巷。

“站住！”

白艳慢慢道：“倘若都是不知明日的路，那何不选一条至少在今日能让我欢喜的路呢？”

手关上的门的同时便脚步不停地往里面跑。

第五十九章

整个人砸在地上的瞬间，穆星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耳朵里一阵嗡声,天灵盖仿佛涨热的要炸开。趴跪在地上,她一时甚至分辨不出究竟是哪里在痛。

破风声在耳边响起，她亲眼看到身旁一片石墙如何炸开，四散的石灰几乎迷了她的眼睛。

眼看之前路过的废弃花园越来越近，心头一横，穆星决定干脆翻墙窜进花园里，趁一片混乱跑到街那头的保安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阳台是在书寓的背后，面朝后巷，此时前厅正忙，并没有人往这边来。

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她勉力扶住了一颗树,挣扎着站起身,往前走去。

书寓里的人都在前厅忙碌，阳台上没有其他人，迎着凉风，白艳低声道：“我想通了。”

然而她已别无他法，一脚蹬在花园的围墙上，她两手向上一攀，腹部一卷一伸，整个人已经跃到了墙头上。但就在同时，卷曲的腰部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穆星一时脱力，猛地往墙里栽了下去。

“少胡说。”白了她一眼，白艳道：“那些东西我都给他退回去了。”

转着手里的美人扇，白艳转头看向绯华：“你跟着张校长，又觉得十分安心了吗？”

张校长家中的那些事，绯华也曾与白艳说过，何等严苛手辣的正房太太，旁的又有多少花似的女人。绯华自己也清楚，她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破败的栅栏下破开了一个狗洞,两端的断口在月光下散发出锐利的光芒。顾不得犹豫,穆星跪倒在地上，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勉强爬过了那个洞口。

虽然又回到了巷子里，但这一绕多少也为她争取了一点点时间，而且她也看到了追逐自己的人都是一色黑衣打扮，是统一的服装，必然不会是流窜作案的混混那么简单。

“站住！”身后很快响起了追逐声，穆星自然不可能停脚，幸好她平时喜欢运动，一阵猛跑，竟也没有被追到。

“我才半个多月没回来，怎么你就又勾搭上了个孙少爷？”

胃部一阵阵反胃,头晕目眩的穆星只知道必须离开。

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跪坐起来,她胡乱往身上抹了一把,沾染出一手黏腻湿热的东西，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谁啊这里不准进来！”男人一头雾水地想要拉住她，但手刚伸出来，身后的木门已猛地被一脚踢开。

沉默了一会儿，绯华才低头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听你如此说，我竟也有些羡慕你了。”

满目漆黑和混沌，只能勉强辨认出森森树影,凭着一点点记忆与直觉，她终于找到了公园另一边的铁栅栏门。

知道那把扇子是那位大人送她的，绯华也跟着看下去：“楼下有人没有？让他们送上来吧。”

而他们这一阵追逐，两旁的白房子里竟也没有一个人伸头出来看一看。

穆星头也不回地往前猛跑，但她闯进的也是一间妓院，不等她跑到前厅，听到后门动静的人已经堵了过来。

绯华皱了皱眉，道：“你确定？那可是条没有保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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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小崽子！敢乱闯老子的店！”

“啊。”顾不上说话，白艳忙探出身找扇子。

拿了扇子，白艳正要吹一吹灰，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这是什么气味？”

耳鸣渐渐消散，身后的追击声不止为何停下了,整个花园里只听得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一声重似一声的喘息。

白艳正要开口，突然手上一松，白玉扇子脱了手，随风坠向了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