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水静了片刻，轻声说：“喜欢。”

“但愿人长久……”

像雷诺瓦笔下一幅光影朦胧的油画，谭明梨出神地想。

恰如眼前人。

她轻轻地点了点粉白的蔷薇花瓣，心想，如果能买梨姐姐一笑，不必说百金，千金又何妨呢？

谭明梨没有种那些名贵难养的花。蔷薇虽然美，但在比较讲究的人那里是不入流的，因为它生命力顽强，太好养，又太平常，显不出格调。

见女孩捧着盒子有点发懵，她又笑着示意道：“打开看看呀，看看喜不喜欢？”

“我煮了面条，姐姐你回来的时候吃晚饭了吗？”赵光水放下小剪刀，朝她走过来。

的花朵上精巧繁密、重重叠叠的花瓣，摸了摸布着细密小齿的叶缘，不出意料地被蔷薇茎干上的刺划破了手。

她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今天一天的情绪好像都被眼前的小水消解了，只感到了一种水一样的温柔的宁静。

谭明梨温声接道。

饭毕，谭明梨取了瓶酒，跟赵光水坐在阳台上一起赏月。

谭明梨微微一怔，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漂亮清纯的女孩和花待在一起格外相衬，背着傍晚的一点暮光，轮廓柔和模糊，美得动人心魄。

“梨姐姐，你回来啦！”

今夜月圆如剪，在深蓝的夜空中格外皎洁明亮，沉静而又温存。

咳咳，虽然父亲也帮了她一点小忙，但是总体而言的确是她自己做的，也不能说错。

她总是与常人不一样。赵光水心想。

“上面还有字哎！”赵光水发现了书签上的小字，靠近一点端详着轻轻念出来：

“我对中国古诗词不太了解，”谭明梨有点羞，抬手蹭了蹭脸颊，低柔地说，“只能想得到这一句诗。觉得寓意很好，就写上去了。——你喜欢吗？”

两人静静地吃了饭，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起今天在赵之华那里的事，好像赵光水今天根本没有去过梅市一样温馨宁静。

谭明梨有些不好意思，低眼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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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梨姐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吃了，是父亲做的螃蟹羹。本来今晚是要留在父母家赏月吃蟹顺便喝一点黄酒的，不过她实在挂念小水，一直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就急匆匆地找借口先走了，妈妈留她也留不住。

世上的条条框框，梨姐姐虽然面上会做得尽善尽美，但心底似乎并不以为意。

谭明梨笑起来，柔柔地讲：“还没有吃。”

赵光水如梦初醒，应了一声乖乖拆开。

谭明梨静静地饮下一口酒，取出一个小盒子，含笑推给赵光水：“惊喜礼物。”

不过，小水喜欢就好。

“千里共婵娟。”

这花又叫“买笑花”，小时候爷爷曾经为她讲过这个典故，以为狎昵，不甚庄重。但赵光水不知道为什么却记得很深刻。

赵光水沉浸在开心之中，没有发现她的心虚，只是细细地看书签。

“哇！”赵光水惊叹了一声，小心地捧起来仔细观看，喜悦溢于言表，“好漂亮！”

谭明梨温柔宠溺地注视着女孩，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柔软。

赵光水悄悄地看了一眼端着酒杯的美丽女人。谭明梨目光安静深远，微微仰起的侧脸线条精致流畅，在银色月辉下美好得像一件艺术品。

是枚制作得非常用心的叶脉书签。晶莹剔透，在月光下几近透明，只有银色的叶脉像血管一样精巧地流动。

谭明梨轻声说：“我回来啦。”

谭明梨傍晚匆匆回家时，赵光水正在给花剪枝，听见开门的声响回头望过来，朝她甜甜一笑：

“是姐姐亲手做的吗？”女孩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