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忽然问这个，懵懵地眨巴眨巴眼睛，抱着文件夹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

是一个少见的小众牌子，年份尤其漂亮，不知道那个人从哪里打听来的她爱喝酒，特意送了这瓶酒来，想必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和钞票。

“你爱喝……白酒吗？”

谭明梨坐在一片寂静里，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要是不收礼，反而不好。

“张总，您说笑了，咱们国家哪有这些东西。不过是随便做些生意，养家糊口罢了，您倒说起外国话了。”

救命，老板在问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十一月小雪宴一见，这轮明月不仅没有因为结婚又离婚珍珠变作鱼目，面上也没有半点众人猜测的憔悴或愁容，她风华丝毫未减，反而比从前更加款款动人了。

说完正事之后他才放松了不少，天南海北地闲谈了几句，下意识恭维谭明梨道：

她自嘲地笑了笑，抵着额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事，别在意，我就是忽然想起来，随口一问。”

刘秘书还在办公室里乖乖地等她的话。

离得近一看，这谭总好像比宴会上远远地看起来还要更漂亮一点……男人不禁望着谭明梨有点发愣，直到女人微笑着敲了敲桌子，这才窘迫而又自惭地醒过神来，连连道歉。

刘秘书应声抬头。

谭明梨微微一怔，随即面上的笑今天头一次冷了三分。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办公室的门有没有关严。

她嗓音轻轻的，含着一点不知名的情绪，像轻柔的风：

她犹豫了半晌，轻轻地道：“小刘。”

奇怪，这女人明明看起来温温柔柔文文雅雅的，说话也温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股奇特的压迫力，叫人心生惶恐，不敢轻视。

谭明梨凝视着她，像在透过她年轻的面容凝视另外一个人。

年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呢。

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忙继续跟她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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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觉不觉得，白酒是大人喝的口味？”

站在人群之中仍旧耀眼夺目，含笑颔首，眼波流转，神态自若地举杯敬酒，自然温和地与人共舞，美丽得不可逼视。

谭明梨直到送走他，神色这才慢慢地冷下去，皱着眉，开了一点通风设备，叫办公室里透透气。

男人终于走了。

谭明梨望了望她，年轻的女孩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看起来有点不安，像是害怕她批评一样缩了缩脖子。

谭明梨只是清清淡淡地笑，适时地递了一个台阶过去，让他不至于无话可说。

男人这才发觉自己大大地踩了雷，原来谭明梨不爱听他这一套，当下也尴尬不已，啊了一声：

她刚刚大学毕业半年，看着还是一副孩子模样，有点稚气未脱，脸颊上还有点尚未褪去的圆，硬是把一身正装穿出了学生制服的感觉。

得到老板亲切关心的刘秘书受宠若惊，一下子把刚刚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高高兴兴地说了句“不辛苦不辛苦！给谭总办事不辛苦！”，就浑身洋溢着动力退出了办公室，悄悄地关上门。

刘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瓶酒，有点为难地看着她：

这种话，私底下胡侃也就算了，他怎么敢当着她的面乱说。

她仍旧带着一点笑，神色语气却云一样地淡下去：

谭明梨走过去，将那瓶酒拿起来，端详了一下标签，随即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不过，他们可比不得谭家。像谭家，那是什么？old money！跟那些近几年才发家的new money可是比不得的呀……”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温和地应：“没关系。放在桌子上吧。”

谭明梨看着她，忽然心头一动。

谭明梨见她一脸茫然，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问题的突兀和奇怪。

窗外投进来一点冬日浅淡而无力的日光。

“谭总，您看，这是刚刚出去的张总塞给我的……说叫您务必收下。我刚要还给他，他就硬给我，还跑掉了。”

她走之后，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只能听得到空调运作时的一点细微的震动声。

谭明梨温柔地嘱咐她，“也不要累着自己，嗯？谭氏的福利还是不错的。”

要是把这讨好人的心思稍微花一点在项目上，她也不至于跟他说个话都这么烦。

“嗨，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您看我这张嘴！”

谭明梨只是淡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去忙吧。快放年假了，每天工作一定很多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