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回去睡了。”

项宜抽出帕子揉了揉鼻子，半晌，才觉得好了一些。

这么多年。

树丛深处地冷风不停地吹着人。

但现在就告诉她，不用他回应，项宜也能猜出来他的答案。

谭廷一怔，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被一个纤细的手握了起来。

他说了，见她起了身来。

南面檐角上悬着的一颗星闪了闪。

他能说出不会休妻、不会停妻再娶的话，那么他亦不可能因为子嗣，就立刻跟她好聚好散。

谭廷笑了起来。

风轻了许多，从树丛起掠过竹林吹过来，夹带着些竹子的清香。

她说不冷，“妾身只是睡不着。”

他立刻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这会她讶然看过来，谭廷便打量着她的脸色，问。

作响，吹在项宜单薄的衣衫上，吹得人冷了起来。

她一个人坐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也没有事相扰，项宜半垂着头轻轻倚在一旁的木柱上，她拢住了自己的手臂，缓缓闭起眼睛。

“怎么坐到了这儿？不冷吗？”

那么多时候，她都没有无措。

项宜忽然有点鼻子发酸。

谭廷方才便醒了，却没发现枕边的妻子，他起身去寻，竟在门外的廊下看到了她。

也许，她只能等一等了，等到他们两人都冷静一些，再把这些事摊开，好好地做一个决定。

他闷了一下，忽然间，却察觉有一只微微发凉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她有寒症的事情，她是要告诉他的。

“那宜珍呢？”

项宜一怔，转头向身后看了过去，才发现熟睡的大爷不知怎么就到了她身后。

不知过了几息，忽然有件衣裳披在了她肩头。

他低头向妻子看过去，看到了妻轻轻垂着眸子，嘴角却有些温柔的浅笑。

哪怕只是那么虚虚地握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下来。

他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的时候，他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原本要说的话，实在没能就那样说出口。

“好。”

这一瞬，他心里的疑问尽数退了下去。

想到这里，项宜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为什么睡不着呢？

泛着凉意的风又大了一些，庭院前后寂静无声。

他睁大眼睛看向身边的妻子，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一下嗓子，极轻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母亲病逝的时候、父亲获罪流放身死的时候、弟弟不能科举被人欺凌的时候、妹妹卧病在床命悬一线的时候、甚至她第一次去谭家却一个人都没见到、无功而返的时候......

但眼下，他定是不肯放她走了，她亦不能留下封书信一走了之，可他们这样的状况，又能怎么办呢？

“大爷明日还要上衙，快回去睡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谭廷疑问地看了看她，可她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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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星光铮亮了一时，夜风化作了无数柔软情丝，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了谭廷心间。

项宜拿起茶杯饮了些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