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代的石英表质量极好，从长子出生，一直戴到二人相继去世，中间只小修过一两次，也算是戴足了“一生”。

陆西陵比她更镇定，“洗手台下方搁板上有套新睡衣。”

。

陆西陵直接打断她的“不过”，说道：“贵肯定贵，你也别去搜价格多少。我送你的心意，你戴着就行。”

“……好。”

凌雪梅是含蓄而节俭的人，陆颉生送她的戒指，她不爱戴，一怕张扬，二嫌做事不方便。陆颉生做地质学研究的，自然不像陆爷爷做实业挣得多，他自结婚以后，带着凌雪梅自立门户，没再花过家里的一分钱。自己的那点工资，拿到手几乎全部上交给老婆养家，并无多少结余。后来陆颉生把烟戒了，攒了好长一阵子的买烟钱，买了一对腕表。

银色金属表带，墨蓝色表盘，细长优雅的走针，六点位置为指示日期的月相盘。

“是什么？”

这些都是新添的。

他解开表扣，捉着她的手，从指端套上，按表扣，“咔”的一声锁紧，随即持着她的手，端详。手表与她纤细手腕，相得益彰的优雅。

恒久绵亘，磐石无移。说的是忠贞。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陆西陵居住的空间，没有半点女性用品的痕迹。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是在告诉她，冰箱里有纯净水。

夏郁青只觉几分沉，金属的表带触感微凉，但戴上没一会儿，就与体温相差无几了。

陆西陵在沙发上抽烟，身上的衣服还没换，那黑色毛衣，衬得他人似冷玉，眉目极有一种清疏之感。

洗完澡，夏郁青换上睡衣走出浴室。

陆西陵“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腕，“同系列的女士腕表。”

“跟你的一样？”

夏郁青闻言放下玻璃杯，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

夏郁青一边朝浴室走去，一边拆下头绳，将头发绕一绕盘上去，随意地扎起来。

这自然不是全部的实话。

夏郁青笑说：“听起来确实很实用。谢谢，我好喜欢，不过……”

那下面果真有一套睡衣，拿磨砂质感的袋子装着，拆开来有一股已经洗涤过的清香。浅灰色，长袖两件套，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比棉还要柔软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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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他的手臂拉过来，与自己的挨在一起，对照观察，“为什么想要送我手表？”

他走过来，站在她身旁。

陆西陵看她一眼，她好奇的时候，也会眼里发光，他说：“我说过再送你条别的手链。”

是有“预谋”的吗？还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就像她没派上用场的草莓味漱口水。

她喝水的时候，陆西陵自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墨黑色，巴掌大小的方盒。

除了睡衣，夏郁青还发现了一次性内裤，以及台子上多出的其他东西：新的电动牙刷，未拆封的洗面奶，整套的护肤品。

走进浴室，她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才走到洗手台前，弯腰，查看下方搁板。

他送这个，是受父亲的启发。

方盒被他打开，那里面并不是手链，而是一块手表。

石英晶体物化性质都十分稳定，正如时间本身。

陆西陵低头看她一眼：“你上课的时候几乎不看手机，手表更实用。”

夏郁青便乖巧点头，“好。”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夏郁青低头往表盘上看了一眼，从电影院回来，一直被她有意忽略的问题，此刻已无法逃避了，她故作镇定地问：“我先去洗澡么。”

这手表跟陆西陵的那一块外观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表盘和表带的尺寸都小了一圈，显得更为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