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代表认识你以前没有过。”神威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过了一会儿，才咽下最后一口，舔了舔指尖，含笑反问他，“你刚才不也听到她喊了？”

这是你从未见过的他的另一面——没有捉弄，没有笑意，甚至没有多余的言语，仅仅是动作安静而熟稔地清洗着你的身体，仿佛这对他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阿伏兔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他看了许久，挑起一边的眉毛，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据我所知，你之前可没伺候过谁洗澡吧？”

你愣住，缓缓抬头，迎上神威下垂的视线。

两人同时望了过去。

“不要……不要啊！”你痛苦嘶吼，却窥见前方令自己彻底绝望的一幕——

“团长……”他啧了下舌，不太确定地询问，“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你还挺关心她的嘛？”神威淡淡瞥了他一眼，轻笑着撑住侧脸调侃。

房间宽敞而豪华，舷窗外的绚丽星河静静流淌，春雨飞船的标志映入眼帘。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阿伏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沉默看着少年消失在浴室的门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臂上的绷带。

神威仍显得漫不经心，走到桌旁坐下，随手捞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含糊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未开口，身后传来另一个抱怨的声音：“你睡觉时吵得要命。”

瞧着你泪水横流满身脏污的模样，神威沉思片刻，忽然一把将你抱起，迈步走向浴室。

——有经验？

你怔怔地望着那扇门，指尖收紧浴巾，缓了很久，才慢慢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痕。

那些过往对神威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阿伏兔从未刻意去深究，也从未听对方亲口提起过。

熟悉的少年音响起，你抬起头，看见神威正坐在床对面的桌旁，一边享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佳肴，一边指了指你，笑得异常灿烂：“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很快联想到什么，原本还想再追问两句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声音依旧轻快，却透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狭小的和室里，地上躺着父亲的尸体，母亲被一群男人围住，无论她如何抵抗和哭喊，却都是徒劳。

你的神志逐渐恢复，呼吸还有些发紧，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少年。

……为什么？

阿伏兔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瞬，忍不住出声问。

你在梦里叫着“妈妈”。

温暖的水流顺着肌肤流淌，汇聚在底部缓慢流进下水口。你抱着屈起的双膝蜷缩在浴缸里，感受到那有些许冰凉的指尖在自己的发间穿梭，将洗发泡沫细致地揉开，再用喷头一点点冲洗干净。

你停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应神威的邀请，内心的犹豫在此刻化作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你的脚步。

话音未落，一条柔软的浴巾忽然罩上你的肩膀。

……

猜想就这样被证实，阿伏兔心里了然，便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沉默地换了个姿势，懒洋洋靠回枕头，转移话题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拿她怎么办，团长？”

他当然听过某些传言，那个年幼的男孩总是独自照顾着一个病弱的女人，在烙阳星那栋破旧的小房子里，学着大人该做的事，帮她擦拭身体、喂她吃药、尽心尽力照顾她等待病情减轻……可最终，她还是死去了。

待意识逐渐回笼，你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卧室，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收拾好再出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浴室，关上门。

神威微微扬起眉毛，似乎对你的举动并不意外。他

你惊讶回头，发现阿伏兔正靠坐在床头。他单手支着头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

你左右看看他俩，神色复杂，毫无波动的眼底透出几分微妙的嫌弃。

阿伏兔一顿，表情有些微妙地阴沉下来。

你猛然坐起身，大口喘息，冷汗湿透了衣物，四肢颤抖不止，眼前仍有些晕眩。

“啊，你醒了？”

神威却只是头也不回地抬手摆了摆，声音一如既往地随意：“没事，我有经验。”

被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盯得不自在，阿伏兔苦着脸撇开视线叹息：“毕竟是我硬要带她回来的，总得负起这个责任……”

你先是疑虑，紧接着便隐约能猜到缘由，心里一沉，咬了咬唇，不由得小心翼翼开口：“神威……”

神威却显得完全不在意，笑盈盈朝你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你到他那边去。

“别碰我！”你惊恐尖叫，用力拍开他的手，然后低下头，抱紧自己缩成一团，泪水渐渐盈满微红的眼眶。

浴室里弥漫着一层氤氲的雾气，水声哗啦作响。

房间里响起你悲伤的啜泣声，神威和阿伏兔无言对视一眼。

但最终，你还是下定决心迈开步子，踩上柔软的地毯，走向他，在桌边坐下。

你的呼吸猛然滞住，瞳孔收缩，恐惧迅速如潮水席卷全身。

“洗干净了？”他稀松平常地问，“那就过来吃点东西……而且我们还有话要聊，不是吗？”

这时，浴室的门把手微微转动了一下。

你光脚站在门口，头发半干，浴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

一想到这些情绪就会如铅块般沉重，他讨厌这种心脏猛然揪痛的感觉，只得放弃思考，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躺回去，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妈妈——！”你拼命想冲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后死死拖住。

神威注意到你的异样，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你身旁，向你探出手：“喂，你怎么了？”

他当然听到了——在你昏睡的时候，你的梦呓断断续续从口中溢出，带着悲痛欲绝的哭腔。

四目相交，通过眼神确认你已经清醒过来，他平静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只是把浴巾牵起一角，又往你手里按了按：“吹风机在桌上，浴袍在架子上。”

“团长……？”

黑暗与血腥交织着将灵魂吞噬，你尖叫着从这梦魇中惊醒。

然而，吸入过量迷药导致的后遗症让你的理智又开始游离。视线与他交错的一瞬间，阿伏兔和神威的面容在你眼中诡异扭曲，竟变成了那些曾经伤害母亲的男人。

神威走出来时，阿伏兔正靠坐在床头，歪着脑袋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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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见这个词的瞬间，他注意到，神威脸上的笑意短暂消失了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