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就不要吃吧……』

福葛拉你往人行道内侧走，你习惯性牵上他的手，他转头，盯你。

『还请您走里边。』

『什么？』

“诶！”福葛扯住越走离他们越平行的你，『怎么走路不看路！』

福葛远离你了一些。

吃器官和吃蠕虫，你自觉没多少差别。

血红的虫子在他眼下蠕动，布加拉提却说没有。

你实在不愿意对纳兰迦说难听话。

你一脸沉痛地道。

盘底上涌的血浆将白嫩嫩的烩饭包裹，如果不是有虫子，那就像是一层番茄酱芝士。新鲜扑鼻的血腥气也盘旋于空气中，此时正午，天色却近黯淡的黄昏。

你刚才差一点就要被迎面驶来的汽车撞。

『我一想到2012年世界末日，心中的悲痛就难以灭绝。』

仍然是烩饭，蘑菇烩饭，本应是白白的，里面却钻来钻去鲜红色的虫。

哈哈，你早就确定了的。

仿佛与你相伴的不是那群黑手党，而是你熟悉的家人。

『我还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这地方真是来对了。』

你又恢复温吞，不管是走路，还是回他们的话。你想和他们分开，无意间绊了一脚，福葛又急忙拉你起来。

米斯达傻眼，福葛皱眉，纳兰迦问你真的吗？

你习惯了的，舀一勺放进嘴里，却还是很想吐。粘稠到让你明白自己正在吃人的脑浆，虫子也在舌头上翻滚，你捂住嘴，咽喉拒绝下咽，胃也在抗议，但你不得不努力咀嚼。

『你在说什么。』

你也希望。

米斯达对你大大咧咧地笑，纳兰迦也跟随这样的笑话哈哈直乐。

厨师走后，几个黑手党凑过来。你起身随他们出店面，米斯达还在追问。

你把勺子里的放回去，搅拌搅拌。自从把阿帕基的尸体撕碎后，幻觉里的器官与肉块都换为了蠕虫。

那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布加拉提身上。

『有这么难吃吗？』

甜甜的雪球上总算没有虫子，经典的香草开心果双球，你谈不上喜欢开心果味，香草味是不错。

『这里的味道。』你仰头眯起眼，说着，『这样的感觉。』

边反胃边吃完一整盘，眼睛都哭干，厨子亲自出来慰问你，汗颜地表示难道自己做的真的很差？

他们要去爬山，你敬谢不敏，地上无处不在的虫穴令你难受，你只想回去睡觉。但布加拉提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商量一阵，米斯达留下来陪你。

布妈咪木着表情，『你该去吃早饭了。』

你不吱声，舀起有虫子的那一块，递到问话的布妈咪面前，问他，『有奇怪的东西吗？』

你说不是，只是自己心情很差。

布加拉提张了张嘴，又闭上。

上次见福葛老师这副样子，还是你从浴室里探出头，叫他帮你找内裤。

『怎么了？饭有问题吗？』

『你怎么能笃定，你是开心鉴定员吗？』

米斯达看看自己的海鲜烩饭，又看看你的。

中午，陪他们吃饭。没能和他们分开，你稍微走远点，米斯达都会首先叫住你。纳兰迦还问你是不是不想跟他们玩了。

你点头，真真的。

你迟迟意识到不对，放开他。

『对啊。』

布加拉提付了早饭钱，你简单吃了些，和他们一同在小镇里漫步，远处延绵的山，令你有些恍神。

眼见布加拉提就要站起来，你怕他让服务员给你换一盘，那你刚刚那辛苦的一口不就白吃了，起身端起盘子去隔壁桌，背对着他们。

随他们怎么想。

『柑橘，薄荷，兰花。』

厨师送给你一支冰淇淋，你感谢他的好意，他安慰你，无论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你也微笑。

纳兰迦起手揩去你脸上的水，你抬起眼，视觉朦胧，看不清。

他们不信，觉得你是在敷衍人。

『你想试试吗？』你问他，『我埋过你的，所以你可以埋我的哦。』

『对，没错！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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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的事？什么难过的事？』

洗澡带来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了。

……

福葛与你对上眼，他又转瞬间移开。

“嘎？”

很棒。

你转头，发现那四人都在瞧你，除了福葛，都在对你微笑。

纳兰迦问你没胃口吗，你没话说。

好吧，他不想讨论这个。

『诶，你明天一定要去爬哦，我都为了陪你牺牲自己了。』米斯达在你身后嘟囔，『唉，好想去爬啊，景色这么好。』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发呆。』

怎么会，你微笑着安抚他，自己只是在发呆，没听见。

风景都失了色。你低头看路，发着呆。纳兰迦唤了你好几声，你抬头，他说你居然不理他。

你望着这群在清透浓郁的蓝天下温馨梦幻的小房子，后悔没能把智能手机拿上。再不济，也应该带上画画本。

『我在开心？』

问他们怎么了，他们摇摇头，说没什么。

关上门，你把裙子重新穿好，开门跟他们出去。他们都吃过了，给你推荐哪个好吃，有好几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