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轻的低笑，终于打破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很难理解吗，姜余不解他为什么把帮助沉音夕，说出一种和他本人毫无关系的感觉。

那份娇媚的长相，此刻非但不显得妖娆，反而因为这份显而易见的拙劣和潜藏的柔软，奇异地融合出一种矛盾又生动的吸引力。

她在乎沉音夕，她在笨拙地，小心翼翼地试图为沉音夕争取些什么，哪怕把自己也置于他的审视之下。

“呵。”

静的听姜余控诉，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

再一次，她有些为这些人的冷漠，大跌眼界。

裴肆的目光掠过姜余因为紧张而微微咬住的下唇，那唇瓣饱满，在光线下透着诱人的色泽。

这样的举动，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掌控欲。

“所以。”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让我帮沉音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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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说话了，姜余悻悻叹气，坚定道：“嗯，我想让你帮她。”

不是疑问，是陈述。

真拙劣，他想。

在绝对的静止中。

像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自以为聪明地设下陷阱，笨拙地引导着话题，试图用沉音夕的可怜和薛商严的可恶来转移他的视线，来……替沉音夕求情。

他忽然觉得，她这副强装镇定，实则慌乱如小鹿的模样，竟透出几分……可爱？

她以为她在算计他，殊不知她所有细微的表情，语气的变化，身体的紧绷，都在无声地向他宣告她的真实意图。

裴肆的视线缓缓从她不自在的脸上移开，落向车窗外迷离的街景，修长的手指在真皮座椅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那节奏如同敲打在姜余紧绷的神经上。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他看着她故作镇定却微微绷紧的侧脸线条，看着她无意识攥紧裙摆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她纤长睫毛下那双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了仓皇的眼眸。

是早已看透她所有小心思后的结论。

与她平日里那种刻意营造距离感的娇媚不同。

裴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这认知，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裴肆冰封的心湖，带来一丝几不可察的，连裴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动。

时间被拉长、扭曲。

每一秒对于姜余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她的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像摊开的书页，一清二楚。

是了，这个矛盾的女人，仿佛又聪明，又蠢笨。

她张了张嘴，徒劳地睁大眼睛，看着裴肆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在窗外流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此刻的她，更像一只误闯了猛兽领地，炸着毛却还要虚张声势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