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像是盛菱在收拾茶具。漫长的沉默后，一声叹息几乎被电流声吞没：&ot;你去上学的每天早上我都给你梳辫子，我看着镜子里的你，和我，长得那么相像。&ot;她的尾音突然发颤，&ot;可妈妈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被这样的生活桎梏！&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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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捞起翻滚的虾滑，&ot;明天走？还是后天？&ot;瓷勺碰在碗沿发出轻响，虾滑落进她碗里时溅起几滴红油。胡桉突然伸手蹭过他下巴：&ot;沾了一点油。&ot;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两人都顿住了

听筒里突兀地响起打火机擦燃的咔嗒声，胡桉怔住了——她从未想过优雅到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的盛菱会抽烟。&ot;你十岁发高烧那晚，&ot;烟雾让盛菱的声音变得沙哑，&ot;整夜攥着我的睡裙不撒手，我给你敷了叁盒小布丁雪糕降温。你烧得说胡话要喝酸奶，我给你爸打了十七通电话&ot;烟灰簌簌落在瓷盘上的声响刺耳，&ot;后来你醒了第一句话是&039;爸爸回来没&039;，我当时看着你烧红的腮帮子——原来你和我只有叁分像，还是更像胡志林一些。所以我决定一个人走，连你的抚养权也放弃了。&ot;

&ot;所以您选择活成别人的母亲？&ot;胡桉盯着窗台上干枯的绿萝冷笑。

火锅店的嘈杂突然涌入耳膜，胡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热油溅出红点。温成悦一边将涮好的牛肉递给她一边说：“吃啊，你不是最爱吃这个部位。”。

胡桉的眼泪砸进油碟，溅起细小的油花。此刻温成悦的手上正戴着的银色戒指，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心慌——就像当年在地铁口小摊前，她硬把这对叁十块的便宜货套在他手上时一样蛮横。她纵容着自己与温成悦发展成这样奇怪的关系，像走在即将融化的冰面上。

“你会不会”她攥紧湿巾，指甲在塑料包装上掐出月牙印，“嫌我阴晴不定？”

胡桉机械地咀嚼着牛肉，辣味刺痛喉管：&ot;我要回申城。&ot;

温成悦将插好吸管的酸梅汤推过来，杯壁凝着冰凉的水珠：“你忘了吗？”他转动着无名指的旧戒指，“大二我急性肠胃炎住院，你连骂了值班护士叁天。”

&ot;谢谢您告诉我真相。&ot;她轻轻挂断电话。

他神情自然，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他们两人在学校附近火锅店打牙祭的时候。

&ot;你永远不会明白！&ot;盛菱陡然提高的声音里裹着哭腔，&ot;和你爸生活的十几年年，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蛾。&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