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虚掩着。

那青年道士看了林惊羽一眼，点了点头，道：“你们随我来。”

二人同时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青年道士站在那里，一身蓝色道袍，颇有英气。只见他快步走了过来，道：“正好几位师尊也想见见你们，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这就随我来吧。”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林惊羽开口道：“我比你早些醒来，那时屋里还有几人，我问了他们，这里是青云山通天峰。”

张小凡怔怔坐了一会儿，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昨晚的一切或许都是噩梦吧？也许我一直都睡在这里吧？也许走出这个房间，母亲便会如往常一样，笑着骂他：“你这个小懒虫！”

那一瞬间，这扇木门竟是重如山、沉似铁。

道！

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其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门前是个走廊，通往院外。在门前四尺处，有几层台阶，连着院子和走廊。

远方不知名处，有清幽鸟鸣传来，天空蔚蓝，白云朵朵。

……

跟着这个道士，二人走出了这座庭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更长更大的环形回廊，边缘每隔两丈，便有一根红色柱子。每两根柱子中间，就有一个拱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凡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身子微微颤抖。适才昏睡过去时，他脑中满是凶恶鬼脸，鲜血白骨，一直做着恶梦。

或许是开门声惊动了他，那小孩慢慢地转过头来。

林惊羽摇了摇头，凄然道：“我不知道。”

小院中，一片寂静。

张小凡与林惊羽对看了一眼，站起身来，林惊羽道：“是，请这位大哥领我们去吧。”

张小凡嘴角一动，却没有抬头，道：“我们以后怎么办，惊羽？”

余户人家，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两行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只是，他的心却一下子落到了冰窖。

林惊羽道：“听他们说，是几个路过的青云门下弟子，看到村中，村中……”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得哽咽了起来。他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后来他们在村后头找到了我们两人，便把我们带上山来了。”

在四个铺位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字：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

他又想放声大喊，只是心口郁闷，竟是喊不出来。

……

张小凡坐在了台阶的另一侧，低着头，看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

林惊羽。

他缓缓下了炕，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门走去。

张小凡张大了嘴，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话到嘴边，却化为无声。

台阶一角，孤单单坐着一个小孩，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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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低声道：“青云山……”

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吹在他的脸上，有几分凉意。

林惊羽和张小凡二人陡然见此恐怖景象，心中震骇，大叫一声，都是晕了过去。

他们顺着回廊向前走去，经过一个个拱门和柱子，这才发现，每一个拱门里，都是和刚才几乎相同的小庭院，看来这里是青云门弟子生活起居之处。

户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令他眯起了眼睛。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有淡淡的暖意。

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见此处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铺大炕，上有四个铺位。除了他现在躺着的，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乱，像是刚被人睡过。至于其他两个铺位，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张小凡还要再说什么，忽听身后走廊上传来一个陌生声音道：“啊，你们都醒过来了？”

他一步步走着，两只小手却越握越紧。他的心跳得厉害，屏住呼吸，很快地，他走到了门口，把手搭在了门扉上。

两个孩子，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