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坚守着所谓文人风骨,那就是她误会了对方,就此收回杀机,
“那只能说明,此人心术不正,更不该留了。”
“何出此言?”时序眸光一沉。
难怪当初在东阳郡时,他明明不会水,却还是跳入激流中,欲将落水的祁相夷救上去。
只讲了他的上一世,重生后的心路改变,尚未来得及与时序表明,就被一拳砸晕了过去。
“还有赵思钰提到的那个祁首辅,阿归其实也知道是谁,对吗?”
“爹的宝贝女儿,你这是瞒了我多少东西啊。”
“阿爹,你能不能再去问问他,若阿爹可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他可否从此为阿爹办事,哪怕是叫他诛杀无辜人、攻讦秉正大臣呢?”
“嘘——”时序抬手按住她的嘴巴,“阿归先不要说话,先让阿爹猜一猜。”
只因时归与他立场敌对,深爱着的阿爹又会受其背叛,所以她才会觉得赵思钰实在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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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位思考,赵思钰的作为好像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他轻轻感叹着,面上的表情格外复杂,很难分清到底是伤心多一些,还是了然多一些。
如此说来,此人本就罪孽深重。
“我就说,阿归与那赵思钰明明没有任何交集,却总是格外关注,这其中必然有些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可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从未怀疑过时归的用心。
原来,赵思钰是重生的。
时归终于意识到,一直被她忽视的是什么了。
并非没有指摘。
彼时,时序站在昏暗压抑的牢房里,望着赵思钰的目光闪烁跳动,疑惑与不解并存。
“如果阿爹没猜错,阿归应该不知道赵思钰是重生的,对吗?你刚刚的表情,明显也是极震惊的
若跪地求饶、连连答应了。
只因他知晓司礼监终将倒台,所以才一边借着司礼监的权势,一边暗中搜集有关掌印的罪证,从而为日后案发做准备,好在司礼监倒台后继续保全了自己。
然她一抬头,就见阿爹嘴角微勾,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阿归还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时归担心会误解了他去,猛然抬起头来。
若非时归对其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时序只会将他所说的重生当做癔症,但时归既再三提及……
时归大脑一震,忽然想起来,赵思钰在攀附阉党的那些年里,曾借着司礼监的权势,暗中处置了许多与他敌对的人,更曾掩盖他错杀民妇的罪证,逃过许多罪罚。
时归敛下眉眼,轻声道:“阿爹说过,此人清高迂腐,必然是不屑与宦官有所牵扯的,且依他所说,他前世就曾与阿爹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如今应该满心仇恨才是,若他只因死去又活过来,就改变了过往心性。”
“阿爹,我能去……”时归想亲自与赵思钰见上一面,一来想印证他重生的真假,二来也是想对书中的内容做一个补充。
如果赵思钰是重生了一次,他已经历过一世贫苦,也清楚一直坚守孤高的下场,那么重来一回,他重新入朝后一改清高作态,反去攀附阉党、狐假虎威,便有了解释。
……不。
而此时,时序也从桌案后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时归跟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声音轻柔道:“怪不得……”
时归浑身一震。
“阿爹……”
这才有了他将宗卷拿给时归看的一幕。
时归目光灼灼:“我就是想知道,他经受一世苦难后,心性可有改变。”
不远处,时归翻到最后一页,起伏不定的心绪终于慢慢平缓了起来,回顾宗卷中的全部记载,她也差不多捋顺了。
又难怪他先与司礼监投诚,后又狠狠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