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程岁杪话音刚落，他们的马车底部中央有一小部分骤然落下，像一扇原本闭合着的平放着的小门。

一转头，看到柳芜那双露在面纱之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

被柳芜即使捂住了嘴。

但也就是柳芜捂着他的嘴跟驾车人说话的这点儿时间，他看清楚了原本藏在马车下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连却很厉害，不会有事，但如果是你，说不定必死无疑。”

连却没什么反应，即便是听到程岁杪提到了连只的名字。

“你还有个弟弟，连只，对吗？你不能为了我去死。”

最终还是要看上位者愿不愿意宽恕她。

程岁杪被吓得，心都不跳了，差一点点尖叫出声。

程岁杪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这短暂而精彩的一生啊，死的时候若是能有皇子陪葬，也算是轰轰烈烈了。

杪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过于天真了。

柳芜一路跟着司贤，有不少人都看着的，司贤倒台后，就算柳芜只是一介平民，就能逃脱责罚了吗？

“别怕，这是连却，他是来救你的。”

不行。

“我没有想过要盯着你，但……”

程岁杪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那个人，那个人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而柳芜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扒了他的外衣。

他跟自己，只有衣服不一样。

“柳芜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不过哥哥肯定会为他伤心，弟弟妹妹因为年纪小，估计会难过一阵子。

外面的人没再出声。

柳芜继续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

家人从不在意跟他一起死去的人地位有多么尊贵，他们想要的始终都是他好好活着。

柳芜这……怎么像是在跟他说遗言？

破涕而笑之后，柳芜开口道：“岁杪，公子吃了很多苦，你一定要对他好，好好照顾他。”

明明死的人，可能性最大的那个是他啊……

外面赶车的人问：“夫人，怎么了？”

不仅如此，现在脸上的表情也和他脸上的表情大差不离。

柳芜被他几句话弄得落下泪来。

程岁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从那里面迅速钻出一个人来。

“都是身不由己，不用多言。”程岁杪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你也不用觉得对我过意不去，柳芜姐，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当初让我去拦陆岌的人是你，在里花楼对我好的人也是你，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都活不到今日。”

程岁杪惊呆了，柳芜已经放开了他，摊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程岁杪出了一身的冷汗。

程岁杪呆愣了一瞬，赶紧想找东西帮她拭泪。

柳芜连忙开口：“没事，有只蜘蛛，吓到我了，被岁杪扔出去了。”

连他都知道这一次几乎是必死无疑，怎么能让别人代替他去死？

程岁杪动摇了。

连却顶着程岁杪的脸对他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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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让连却伪装成他的样子，代替他在那个危险的时刻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人有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程岁杪摇头。

程岁杪拉着连却的胳膊无声开口，让他看着自己的嘴型。

程岁杪明白过来。

“柳芜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用盯着我了，我也逃不到哪里去啊。”

程岁杪迟疑地看向连却。

柳芜很快又在程岁杪手心写下三个字：“你也脱。”

却左顾右盼什么都没看到，最后只好用自己的袖子，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把柳芜逗笑了。

程岁杪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