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耳畔传来脚步声，黑色的休闲西裤出现在知意的视野，最终停在她身旁。

“你把我当成什么，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知意又热又痒，不知是因为他说话时的热气，还是碰到了他翕动的热唇，只看到镜中，他的脸迅速地略过她的脸，嘴唇紧挨她酡红的耳垂。

“我问什么时候的事？”

歇斯底里的诘问让毕虹再不能专心，回道：“你回国前。”

桓震的脸随裴予卓的背影移动一半，很快又转回来，边笑边走近知意，朗声道：“天黑了，姨母让我送你回去。”

另一边洗手池的水龙头被打开，知意看到镜子里裴予卓的脸。今晚他喝的酒也不算少，但只是微醺，毛细血管微扩，冷白色的皮肤蒙了一层淡粉色，在这柔光下反倒更显精致了。

车内，滴酒未沾的毕虹取代裴继峰，坐在了驾驶座。

周围的氧气似乎都被他吸走，知意感到胸口再怎么用力都很难呼吸到一丝清新，如同被沙漠炙烤而亡的游鱼。

“哗哗。”

“哦，这么巧，小裴也在啊？”桓震问。

知意转身，看到自己、裴予卓和桓震隔着一段距离依次排列。裴予卓又恢复成了饭桌上的冰块脸。

知意又低下头，继续去翻包里的口红。其实她早已找到，不过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这局面，埋头不断翻找似乎是最安全的。

“知意，你和小裴，真的只是认识吗？”忽然，背后的桓震问道。

画面最后定格于他弓腰站于她身后。太过亲密，她稍稍往上一顶，发丝就能蹭到他的嘴唇。而他嘴角的温度还在源源不断袭至她的发端。

“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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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回答！”

知意也礼貌回了一个笑，“好，马上，等我补完口红。” 面向镜子，她慌乱地揩去膏脂过多的下唇。

直到裴予卓退开，知意还沉浸在刚才的窒息感中。她又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发现唯一的擦手纸是安装在自己这方的。

副驾上的裴继峰对后座的儿子递出一个休止的手势，“你妈在开车，一切回去再说。”

门口传来桓震如释重负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时候？”

“妈你疯了，为什么要把她推出去？”

夜雨倾盆的梧城，车流稀疏，高架桥上一路畅通无阻。沾满雨点的白色宝马在夜色下明亮清新，犹如正在狂奔的健壮白驹。

“为什么？”

事情既已发生，一遍遍质问“什么时候”纯属情绪宣泄，毫无意义，得到的一个模糊的答案便紧接着赶往下一个情绪宣泄口。

“嗯哼。”裴予卓并不多解释，将半湿的擦手纸卷成团，扔进垃圾桶后离去。

下一秒，重复的质问声再一次响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知意握着口红的手发颤。原本涂均匀的下唇又因慌乱而被多添了一笔。

身旁漫长的水流声终于停止。知意松了一口气，总算敢掏出口红，看向镜子里早脱妆的嘴唇。知意开始补妆，裴予卓却并未如预期那般离去，反而朝她步步走来，熟悉的男性气息越来越近。

就在知意受不住要出声时，裴予卓轻快地扯下镜子下的擦手纸，并带来喑哑的低音，“下次，别喝这么多。”

他也看着镜子，似乎没别的，只是在观察自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