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予卓。”

裴予卓清了清嗓子，在“予卓”前又添了“知意”两个字。

“这是什么？”她才念完二年级，学的都是简单汉字，对这两个复杂的字完全陌生。

她的身体因哭泣而顺从，坐在他腿上，抱着兔子啜泣。

“我带你去城里好不好？”裴予卓问。

许久，她擦掉眼泪，怕哭泣让他不高兴。

小花抬起头，脸却布满了泪水，并不因小兔子而开心起来。

小花黑亮的眼睛瞪大，因为过度惊讶，再做不出其他反应。好一会儿，坚决摇头。

裴予卓去擦她的眼泪，抱着她坐好，同时捡起地上的树枝，写了两个字：

裴予卓想不到强大的信念可以变为现实。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出现了一只才出生不久的兔子，画面再转，天色已从中午变成了黄昏，孤独的小花还蹲在原地。

“嗯？”好像听到了他在说话，她问。

“哥哥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她哭道。

揪着他的衣角，试探问：“哥哥明天还来不来？”

来越切实。

“你的小兔子。”裴予卓快步走向女孩，依稀可以感受到汗水滑过后背。

……

“我不可以离开武伯伯，以…以后吧，可以吗哥哥？”现在她和武伯伯相依为命，她不在了，伯伯会很难过的。

她知道不好。她要他留下，却不跟他走。怎么可以只顾自己，而强行要求别人呢。

飘在小公寓的窗边，颂歌已然不太真切，遥远而疏离，像来自天国的声音。

他身体忽然变得僵硬，生起强烈的愧疚感。他半蹲下，揽着她坐到自己的一条大腿上，再把兔子塞到她怀里：“对不起。”

“真想有一只小兔子。”

不像坏人。

花花急声叫，爪子交错，重重地踩在他胸口。

“但比成语还紧密，密不可分，紧紧相连。”

她点头，但仍在纠结刚才的问题：“不要离开好吗？”

“知意予卓。”

“知意予卓”他重复。

“那你跟我走？”

裴予卓没有说话。她敏锐地感受到或许他在为难，于是不再说一句话，只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兔子。

裴予卓猛颤好几下，震得床头的布洛芬滚到地上。地上还有半杯凉透的水。

但她的回答是他没预料到的。

“怕我是坏人？”他笑。

“一个名字。”他说，“记住它。”

她难过地摇头：“不要。”

予卓。

“知意予卓。”她很乖地附和，好奇问，“是成语吗？”

他无力地伸出手，抚摸着小猫顺滑的毛发，滚烫的嘴里吐出含糊的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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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哥哥不像坏人呀。”她被他突然的严肃吓到了，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

裴予卓沉吟，换为满足的笑容，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去城里。”

“真想把你带回家。”

“知意予卓。”他轻轻念。

今晚是慕尼黑的圣诞夜。店铺张灯结彩，摆出装饰各异的圣诞树，钟声敲响，远处教堂传来合奏的颂歌。

因为缺爱，任何一个人，给她任何一点关心，都让她想紧紧抓住不放。

裴予卓板起脸：“你应该提防我是坏人。”

“咳咳。”

“不是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