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褶子里

村庄无语

支起双腮，凝听晨雾中依稀的

只剩痛苦，和无语

檫亮我放飞的思念

如絮、如烟

我只能拣起祖辈的骨头

春来时，牛铃

牛哞

此时，我想起

牛儿踏着晶莹的朝露

铛铛叮叮

赶秋的场子里

守着木楼，祖辈的农具

走向还一身雾气的土地

已烧红了你生活的脸庞和背脊

锄刀忘在地头，玉米花香屑却碎在头发里

三

正回响在你的胸膛

响起，那节奏，像麦粒敲在你的掌心

守着那些遗传的声音和腔腔

牛铃

穿梭于朝霞满空的田野

一块块黄土

草鞋，守在地头

锄刀在雾散日出的地头站起

一声鞭哨，父亲扛起耙犁

山歌

只求保佑

太阳开花。晚风暮归里

下地，你女人笑声，跟着你

在牛铃声中睡醒

你坐在木楼前，孩子笑声和女人砍猪草的刀声

父亲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鞭哨

让你得到画眉

我的双手，在祖先面前作揖

箭就是你的山歌

酉水的泥沙，把你葬去

像箭一样穿过

牛铃从早晨的朦胧中站起

一样动听。山月，好亮时

给我的身躯插上飞翔的翅膀

只要最终

真怕有一天会失去，我或我后辈

谢谢你，兄弟

那些声音好久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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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残体埋在生我养我的泥土

不曾离去

那是一只多情的画眉

我守在木屋的门口

我感谢太阳赐予我金色的质地

一场冬梦悠悠过去

玉米林里的声音

去敲那山魂的门

我的热泪也会盈眶

在五谷丰收的时节里，你的山歌

领着农人从一个个早晨走向暮归

你在等待，山歌也在等待

只能看到你的残肢断骸，散在我的湘西

那就唱吧，苞谷烧的火辣

哪一声是你，哪一声是她，哪一声是那多嘴的画眉

牛铃，却在最初的曦光里摇鸣土地

我感谢土地赐予我朴实的心房

我在这片土地上生长

我飞啊飞，愿望一生

我感谢世代辛劳的山民

油菜花开的三月，山歌到处响起

和安宁

抽出一声声粗犷的喝声

我的山里。像找魂一样，我去敲大地，会发出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