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郁知随口敷衍，余光看见有不少学生在合影留念。

下了车，冷风吹得郁知头脑清醒了点，她边往公寓里跑，边掏出手机，试图先给迟晚打个电话。

“回什么？”郁知的思绪一时转不过来，觉得对方说话毫无上下文。

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挂断。

郁知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电话那端安静了片刻，自动忽略了郁知的抱怨，说：“考完试了吗？”

也让她无法平静。

“”

——藏在门口地毯下的备用钥匙。

“please！”用英文催促过司机后，郁知瘫在了后座上。

“姐，只要半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后是句让郁知头皮发麻的话：

“郁瓒，你知不知道国际长途贵死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通莫名紧张的通话。

郁瓒那个讨人厌的蠢货

从小到大，郁知一直觉得郁瓒长得阴气森森，生了张不像男人的脸，肤色也白得跟鬼似的。

同不同意的，以后再说。

她想借她的钥匙。

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长得也阴。

嘟——

“我没去兼职。”

——那是程聿骁软性要求的。

余光瞥见后视镜的自己。

“考完试，姐要去兼职，对吗？”

郁知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什么？！”

“到公寓了？”

郁知是坐在纽约出租车上的，但她嗅到多年前，她还住在北京阴冷出租屋里，旧报纸混着发霉空气的味道。

电话那端顿了一拍，语气中一丝阴沉的淡漠，似是准备抓捕只挣扎不已的猎物：“挂了。”

郁知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冷汗，浑身发僵：“我……你……”

那是一阵令她恶心反胃的味道。

郁知蓦地回想起自己离开北京的前夜。

她没想过郁瓒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纽约，

或者，只先发消息说一声也行。

她会靠着镀过金的学历，为破败困顿的过去找一条逃生通道。

“考得怎么样？”

“反正不会挂科。”

电话那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姐现在回去了吗。”

郁知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校园大门，低头看了眼腕表，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门打开，她赶忙钻进去。

这座城市毕业。

“我会考上好大学的

郁知也没有回答。

“给我半年时间。”

至少要先得到她的同意。

然后，过上好生活。

“我在公寓……呃，到楼下了，马上回去。”话出口后，郁知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清了清嗓子。

——她瞳孔骤缩，怀疑自己幻听。

“半小时后，我会到姐公寓楼下。”

郁知深吸口气后，颤着手将听筒靠近自己，说出口的却是斥责：“打电话做什么？”

——郁瓒怎么会来美国？他凭什么来美国？从哪里来的钱？签证是怎么办的？

说话也阴得要死。

“那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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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代表可以被郁瓒看见。

郁知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嗯”了声，扯了谎。

“回公寓。”少年声音依旧冷淡。

她会发财，发大财。

——字面上的“阴”。

郁知这才惊觉自己脸色有多么苍白，但她先在慌乱间擦掉了唇上的口红。

一连串的疑问在郁知脑海里炸开，但她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对那份无声无息的压迫产生了畏惧。

郁知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被冷风抽干了力气。

十七岁少年瘦削的脊梁硌着她胸口，呼吸间是逼仄出租屋内的潮湿：姐，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