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悄然屏息。

平日里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上司，在这瞬间褪去工作时的冷硬克制，眉眼间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郁知愣住。

程聿骁？

办公室的空气寂静得诡异，烟雾在男人指尖缭绕，他的眼神平静。

灰烬四散，男人按灭了烟。

郁知站得更直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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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也不敢动，抬眼看向陆琛，后者也在看她。

——视线碰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隐秘的审视。

郁知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无法言明的疑问。

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给陆琛？

——太近了。

她的上司，在抽烟。

程聿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陆琛？

西装外套随意挂在椅背上，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皮肤冷白，但肌肉线条分明。

那是一种完全属于上位者的凝视，没有情绪，没有起伏，只有冷静克制下的绝对掌控力。

她站在门口，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简报的封页，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她轻步走上前，将简报放在办公室靠窗的茶几桌上。

他们在聊她？

猩红的烟头被按进桌上的烟灰缸。

程聿骁有事找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

陆琛叼着烟，火光在唇边忽明忽暗，在那层淡淡的倦意之下，竟透出一股野性的锋利。

小臂上攀着的虬结青筋在光影间若隐若现，蓄着随时能爆发的野性。

“回答他。”

她的身影在男人深邃的眼眸中成了看不清的倒影，是烟雾的缘故。

她依稀能分辨出上司眸中情绪仍是不近人情的冷静。

郁知抬头，视线撞上了陆琛近在咫尺的眼神。

郁知完全被动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被陆琛的目光完全笼罩住。

放下文件的那一瞬，郁知近距离闻到了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叁分钟过去，是她先移开了目光。

郁知站在办公室门口，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然而，电话里，程聿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意味，但尾音略微拖长，似是有些不耐：“陆琛，我的人呢？”

陆琛靠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一根燃了过半的烟。

冷冽，意外的没有呛人的味道。

时间在这场沉默的对峙里一点点流逝，烟雾在她眼前轻轻浮动，透过鼻腔吸入肺部，燃起一点灼意。

这一刻，空气凝固。

陆琛侧眸，视线从烟雾中缓缓落在郁知身上，目光冷冽。

“怎么？知知还没来吗？”

郁知的第一反应是退出去，但身后的门已经关上，空间里只剩下程聿骁的声音。

公桌前。

郁知站在门口，被隔在外界与男人私人空间的边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电话另一端，温柔的男声缓缓响起，漫不经心的笑意。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程聿骁。

“嗤——”

郁知的手指收紧，简报在掌心下弯曲，指节的力度渗透到文件纸张上。

男人看起来和白天会议室里那个冷漠、严肃的上司完全不同。

陆琛没有回答，缓慢地将目光从愣愣站在原地的女孩身上下移，落在她手中攥着的简报上。

一步，一步。

此时的办公室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不过，办公桌上倒是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正在通话中。

在她眼里，陆琛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会在办公室抽烟的人。

薄薄的青雾在冷白的灯光下散开，他半侧着身，窗外的夕阳与霓虹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影，姿态闲散。

不是常见的那种劳累，而是一种淡漠的倦意，长期高压运转下的惯性松弛，藏着一点难以言明的冷淡和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