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问：“大夫怎么说？”

也或者，他终于不再渴望从江翠兰这里获得认同了。

“……”

“那你找我做什么？”江慎说：“你要是真的死了，我给你安葬送终。”

“……那你”江慎发现，江翠兰喜欢什么他好像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自私成性，爱财如命。钱的话，商暮秋已经给了很多了。最终，江慎说：“那你好好休息。”

江慎没从这几个冷静的字眼里听出严重性，稍微蹙眉：“怎么了？”

江慎想解释，话到嘴边，发觉没什么必要。

江慎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江翠兰的脸，看不出病容。

江翠兰不以为然：“也就只有你这么蠢，你当这是什么？”她看着江慎，一字一句：“是你的卖身钱。”

江翠兰盯着江慎看了会儿，忽然红了眼眶，骂道：“你这个冤家！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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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抿嘴，沉默过后没有反驳。

江慎说：“哪有什么应得的？他只是不愿意下狠手，花钱买个清净。”

——于某些人而言，根本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回事。

江翠兰坐在桌前，神色忽然有几分哀戚：“等我死了，你是不是纸钱也不会给我烧？”

江翠兰冷笑：“这都是我应得的。”

江翠兰又伸手过来推搡江慎，抹着眼泪骂：“我好歹没害死过你！我被绑架了，你报警！在那种狼虎窝也不管我！你想害死我！”

“癌症。”江翠兰哼笑一声：“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偷笑，我这个人渣终于遭报应了？”

比起从小听到大的那些，这两个词简直毫无杀伤力。

“你真的生病了？”江慎问。

长久的沉默后，江慎说：“别打牌了，多休息，听大夫的，能治就治。”

“谁好端端咒自己死？”江翠兰叹着气，“赢了那么多钱，还巴上那么有出息的大款，我恨不得再活百八十年。”

“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江翠兰拍着桌面，恨恨道：“偏偏你不像我的种，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己打算！”

“……”江慎走过去，坐在江翠兰对面，依然不太相信的口气：“人死了有没有地府还不一定，阳间的钱花了还不够？”

她根本不信什么善恶有报，得了绝症也只当自己运气不好，丝毫不觉得是遭了报应。

这话很难听，但是没有跟她计较的必要。

“……”

江翠兰哽咽，哑声回答：“最多半年。”

他们之间的误会不止这一星半点，算不清，也没必要算，该还的，他已经还过了。

江翠兰：“大夫说，想干什么就早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