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别前，他拜托了这个侄子一桩事。

他听到过的，她也唤他夫君。

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垂眸看她发红的耳尖，止不住地脸热。

即将要成为他的妻。

她本该身在金玉满堂、锦绣花团中。

好到穷尽他的一生，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上他们的距离。

那个逼仄狭小的院子，不过一棵丁香树和棵枣树、以及一丛竹子、四间屋，如何能成称为家。

她怎么会瘦成那样，好似一缕风拂，便会消散了。

家。

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她却毫不在意地这边瞧瞧，那边摸摸，回头笑说：“不苦的，我没觉得和你在一起苦过。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被困，必须要走了。

初见第一面。

曾经他下值，浑身疲惫地回去那个暂时的庇所。

但仍觉配不上她。

“去找一件衣裳，烧给我。”

在他来京参与春闱的那年上元，赊月楼上。

忽然再见她的背影。

“说什么呢！”

是了，她在峡州待了十年，一定吃了许多的苦。

……

……

他歉意道：“委屈你跟我受苦了。”

她又来找他了。

他紧抱着温软的她。

“夫君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又腼腆起来，不好意思地来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偷偷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还不急。”

拥挤人潮，和璀璨灯光中。

“嗯，我知道。定然会勤恳努力，争取早些让夫人住进大宅子里。”

他要带她回家。

隔着一堵灰色的矮墙，闻到了熟悉的炖汤香味，也听到了她和煤球的小声私语。

低下头，在她耳边承诺道。

隔着漫长的，恍若十载岁月光影的长街。

她对他那样好。

她眼眸盈盈地仰头瞪他，拍打他的胸口。

跌跌撞撞扑入他的怀里，便喜欢上的，他的心上人。

是那般的瘦弱孱羸。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悄声，是怕被谁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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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探墙而出的柿子树枝下，不由无声地笑。

他说：“我和你三叔母要走了。”

纵使那是他可以动用的积蓄，所买下的最好的小院。

“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可以再买大宅子。”

也感觉到，那条若隐若现的，牵连两个世的道路快要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