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坐了下来。

没有看他一眼，便朝床走去。

蓦地手一顿，锋利的刀片划破了他的脸。

便连脸的下半处，也浸入了热雾之中。

但那扇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低头用水洗了好一会，才不见血。

脱鞋，把自己的与她的，并排整齐摆放。

一种惶恐不安的心绪，充斥着爬满了全身。

他终归没有在湢室多待，出去后，先去将桌上的灯吹灭，而后在昏昧的光线中，走到床尾。

赶忙移开，一道细长的伤口正在渗出血。

曦珠闻着香气阖上了双眸，没有应答。

脸上挂满水珠，他低落了眼。

衣裳褪落时，她低头看自己十七岁的年轻身体，并无半点伤疤痕迹。

他脊背弯下，垂着眼，等待她出来。

将他拦在了外面。

水花波动的声响，极有韵律地响起。

“我在外等着，你要什么就和我说。”

“曦珠，你往里边睡，你夜里有什么事，我好方便照顾你。”

手指紧握住铜盆的边沿，手背上青筋暴凸。

自从她醒后，便没有与他说话。

成婚之后，七日之前，她睡的地方。

卫陵背抵在门上，缓过一口紧张的气，怕她会昏晕。

卫陵没有再叫水，就着变凉的水洗过澡，更换干净的衣裳。

曦珠脱掉鞋，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沉默之后，背后的人并未多言地转身。

进到浴桶，她将自己泡进温热的水里。

他躺在柔软的枕上，没有一丝睡意。

将帐子从金钩垂落后，他小心没有压到她的腿，跪膝翻身往床里去。

一个面无表情的自己。

被热水浸泡后的疲乏，又在冒涌上来。

曦珠解衣的手一顿，被氤氲热气扑地眼睛发酸。

他不得不努力找话与她说，但她从未回应过他一句，哪怕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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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他轻柔的声音。

夜很深了，草虫低鸣。

在身后人跟过来时，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的声音。

又对着面架上的镜子，用刀片将下巴处青色的胡茬，给仔细刮净。

过了须臾，在他耐心快要丧失地，推门进去时，门终于从里被打开，她走了出来。

来，我不放心。”

“曦珠，这些日我都给你擦身的，你随便洗洗就好了。”

床上新换了被褥，有浅淡的清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