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为她擦净脸上干涸的泪痕后，没有用饭，也没有沐浴，便上床去搂抱着她。

而后坐在床畔，低头看睡着的她。

情形紧急，要他一个府医快些诊治。

黄孟跟着退出内室，在外厅叮嘱三爷。

可他没有料到，会有另一种更为残酷的现实在等待他。

最初，他想的是，倘若她得知他也是重生回来的，定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会立即回去津州。

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鼻尖也红了一片。

帐中，她的脸潮红地失常，口中呼出的热气吐在他的颈间。

他骤然清醒，急切唤她的名。

临近端午，潮闷雨繁，多有人病。此前三夫人那一次昏睡，着实伤了根底。今晚又是大动心绪，才会生病。

他抱着她走向拔步床, 将她放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夜雨坠在屋檐的鸳鸯瓦上。

宫中哭灵的这七日，他困乏得精疲力尽，累地倒头就睡。

半夜里，黄孟正睡得熟，猛然被小厮拍门叫起，连衣裳都没怎么穿好，就提起药箱，一路被拉着跑到破空苑。

她也哭了很久, 久到困意上涌，靠着他睡了过去。不时从喉咙里, 泄出哽咽。

至于剩下的事，不过吃药修养，便用不上他了。

这两年以来，旁观郑丑治病，黄孟委实学到不少，医术更为精湛。

卫陵闻言闭了闭眼，挥手让人送黄孟离开。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浑浑噩噩地不知过去多久，忽然被怀中的滚烫惊醒。

似乎头疼好了许多，他闭上双眼。

给她脱掉绣鞋，除去外衫，又盖上被褥。

脑中犹如有铁钉在猛凿进去，磨肉穿骨一般，疼痛难忍。

一片烫热的温度。

进到内室，一番诊断开药后，又见人如何都唤不醒，用上针灸，才令人睁开了眼。

折腾得人都快跑断气，原是三夫人又病了。

青坠提灯往膳房那边，叫人开门煎药去。

脸色却极其的白，是一种惨然的景象。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未落的细小泪珠。

“你先退下吧。”

那股热久久不散地，愈积愈甚。

“滴答，滴答……”，不停地在下雨。

“曦珠！曦珠！”

卫陵扶住她的肩，动了动僵硬的膝盖, 另一只手抄住她的腿弯，躬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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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声道：“你们先出去。”

他的手微微发颤地抬起，去摸她的额头。

卫陵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出去唤青坠送来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