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了一声：“祝卿卿。”

祝青臣终于明白，李钺为什么忽然这么低落了！

“也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我想不出来了，李钺，跟我说说嘛。”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陈玟！

“李钺，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中计吗？不仅没中计，还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你也拿他们开刀，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埋着脸，他的嗓音沉沉的：“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祝青臣撩起衣袖，想要去打陈玟一顿，忽然想起陈玟已经被杀了，只得作罢。

祝青臣更担心了。

“我们不也没当回事？甚至我们还弄了一篇檄文来，一边看一边笑呢，你都忘了？”

他都这样说了，祝青臣也不好再问，转过身：“这样。”

“他说我是暴君。”李钺低声道， “还说我是疯子。”

李钺终于开了口：“祝卿卿，不是你的问题，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祝青臣只能维持着扭着身子的姿势，努力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端倪。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愧是太子太傅！

“干嘛不说话？”

祝青臣摇晃着他的肩膀，软下语气，像是撒娇。

——我说别问，你就真的不问，你再问一句，我就告诉你了。

李钺蹭开祝青臣的衣裳领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没有回答。

——祝卿卿，你真的不追问一下吗？

李钺抱着他，继续道：“我没病，我不是疯子，我很正常的，太医他们都没说我有病。”

“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都是嫉妒！”

“不是因为这个啊？那是因为……你又想西征了？不是不想让你打仗，只是连年征战，除了你，谁都受不住。”

“刚刚提刀杀人，是因为陈玟欺负你，不是因为陈玟说了我的坏话，我急着杀他灭口。”

祝青臣又摸摸他的头发，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滔滔不绝，才高八斗，引经据典，舌灿莲花！

“那些无名鼠辈，时时刻刻把自己祖上出过什么太傅权臣挂在嘴边，贬低我与你是旁支，是土匪，其实他们可嫉妒我们了，他们恨不得亲自动手，把我们拉下来，自己做皇帝，做太傅。”

“他说什么了？”祝青臣不解，仿佛全然不记得了。

“早些年，天下群雄逐鹿，那些自封为王的手下败将，在阵前叫骂，还写讨伐你我的檄文，说我们是土匪孙子，是煞星降世，必定祸乱天下。”

祝青臣仍旧坐在李钺的腿上，但是两个人换了姿势，面对面抱着对方。

“那个陈玟，他说的话……”李钺垂下眼睛，欲言又止。

“祝卿卿，你不要多想，我不是疯子，我不经常杀人。”

李钺眼中慌乱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成可怜巴巴的模样。

“既然方才那些人也是反贼，那又何必把他们的屁话放在心上？”

李钺沉默不语。

他伸手去推李钺的肩膀，李钺仍旧坐定不动，只有抱着他的手臂收得紧紧的，祝青臣想转身都不能。

过了一会儿，李钺悄悄抬眼，偷偷看着祝青臣。

李钺高高大大的，低着头，像受伤的头狼一般，躲在祝青臣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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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这时，祝青臣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祝青臣也应了一声：“嗯？”

李钺保持缄默。

李钺，你怎么了？”

——真的不问啊？

“那些人就是十足十的反贼，他们不反，是因为朝中有我们坐镇，我不在的时候，就全靠你镇压，他们畏你，惧你，怕你，才会不遗余力地抹黑你。”

他伸出手，抬起李钺的脸，认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