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典扛旗苦脸难答，举步跟上又往前走的右卫。

「嗯，你阿爸??我先带你去找阿母。」

「叔叔你去找阿爸时，能不能让我跟着？」

「嫂子的眼神，硌得慌。」

许久，才缓缓低喃。

「好。」

「王哥儿的月给，嫂嫂得再亲自去县府那儿提领。」

右卫看了看壮若黑熊的典扛旗，静静地问：「永立堡，五千两百叁十叁口，全都拼死在兽海中，也不足惜？」

「阿爸都叫我鰻儿。」

右卫不答，拐弯又进了一户人家，待几句慰问后，再退离。

右卫终于停下脚步，转头问：「这回得发几户？」

扛旗愣了愣，回身看那跟在身后的侍卫，又数了数推车上的粮食与铜钱：「四十六户。」

「右卫，那是条毒计。」

「你叫什么？」

「若无事，小李便先告退了。」

「我知道。」

「叔叔，求你带我去找阿爸可好？」

「我知。」

「醒醒，欸，醒醒。」丑鼠摇着躺在木板床上的女童。

「阿爸！哇放开我，我要找阿爸！呜呜呜！让我去找阿爸！」女童又哭又闹，又蹦又跳，逃下床，欲奔户外，丑鼠不得已只能将她抓定在木椅上。

「莫慌，你阿爸把你塞给我，让我逃离，小娃，你可知你阿爸到底怎么了吗？」

「叔叔你方才好兇，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在哪？」

扛旗仍不死心，追上再道：「参议只是出谋，我等却要背那骂名。」

「叔叔？」

「叔叔你有些丑。」

丑鼠飞快下山，沿途左拐右藏，好不容易奔回据点小宅，总算才松了口气。

「嗯??若两叁年没有大仙坐镇，又得多发几户？」

「我不知，所以鰻儿得帮忙指路。」

「好。」

右卫敲门探遗孀，发抚卹，孤身缝衣恨那，好景不常。

李右卫缓缓退出房舍，大嫂仍在修补那一件件棉袄，竟是一眼都没瞧那桌上的钱粮，自然也没有去看那右卫的进门退房。

他振笔疾书，并将密信系在叁隻信鸽脚上，送出窗外，忙完后才试着唤醒女童。

「如果你带我找到阿爸，我便不叫你丑叔叔。」

「你是谁？」女童哭音颤抖。

「你??鰻儿先回家，莫让你阿母担心，我再去找你阿爸。」

扛旗正欲开口，右卫再问：「若是如此，方才你怎不进门发月给予嫂子？」

「安静！」丑鼠大喝，狰狞面目吓得女童惊讶收声，他连忙道：「快告诉我你阿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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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

车外之声，确认再叁后，才又掀布跳出，无声落地，飞身入林，怀中女童依旧昏迷未醒。

典扛旗见右卫离屋，上前跟随，漫步往下一家去，他手捧着麦袋，压低声音道：「右卫，我还是不同意。」

「呃??右卫，不能这样算，我等战死那是男儿的豪气，大伙也不是吝惜性命的孬种，就算掉了头颅，不过就是碗大的疤，是吧。」

「大嫂，临秋之际，弟兄们得再奔赴沙场。」

「嗯？」女童挣扎醒来，一脸困惑，接着惊吓大叫：「阿爸！」

「不重要，若你好好跟我说你们发生何事，说不定我便能去救你阿爸。」

听闻可救阿爸，女童擦了擦眼泪，却怎知擦抹不尽，又哭哭啼啼道：「我半夜装睡，偷偷跟着阿爸到港口，趁大家不注意，一起上了渔船??后来阿爸发现后，也没骂我，呜呜??后来大家开始捕鱼，我便在一旁拍手，没想到，没想到??突然嘣一声！好大声，到处都是白烟，好可怕！大家都在大叫，我还差点跌落海中，是阿爸把我抱起，叫我闭气，但我好怕??呜呜，后来??后来我便昏了过去。」

「嗯??」

「嗯??」

若他鼻子没有失灵，那五辆马车，应有叁辆载着死尸，只是都用鱼腥掩盖，让寻常人士不易辨认而已。

「嗯？」

「那阿爸呢？」

丑叔牵女寻阿母，代清偿，泪伴童音犹逞强。

女童愣了愣，见那黝黑丑汉，将她按回座椅，兇恶之顏，令人胆寒。

右卫单手接过扛旗手上的袋子，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