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节庆也好，天子恩赦也罢，贩夫走卒照旧引车贩浆，非是如此，无以为活。

说到这里，这人清亮的眼睛里，隐约露出几分不大喜欢的情绪。

锣鼓喧天中，水图南边为舞狮喝彩，边忍不住分神去瞥于霁尘。然而四目相对，于霁尘回她以微笑，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人，也已不知何时离开，不见了。

“敢打我的主意，老子让他们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乃要陪秧秧出来看热闹散心，于霁尘总是要出来这一趟的，水图南本想说沾点秧秧的光，可看见于霁尘眼里一闪而过的枯燥无聊，她又有些不忍心。

年节了，整个江宁城都沉浸在欢庆之中，衙门封笔、农家开酒、工人歇假，唯独商市半刻不曾歇闭。

不多时，街上那只黄狮子和红狮子缠斗正酣时，有人从密不透风的人群中精准挤过来，在于霁尘耳边来禀报了什么，呼声喊浪的背景下，水图南只依稀听见于霁尘问了句，“当真？”

水图南买来份杂果，和秧秧分着吃，待转过身时，她已是站在街道最边的地方，仍旧被围看表演的人群，挤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这是在江宁城中轴的居定长街上，街宽数丈，街两侧商铺林立，悬挂的招子更是花样百出，看得人眼花缭乱，水图南反手拉着于霁尘站稳，继续踮脚仰头看边斗边爬高的漂亮狮子：“这种时候进不去那些地方的，哪里都是人挤人，我们再看一会，回家吃饭的好。”

被于霁尘及时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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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脸上挂彩，于霁尘头戴宽沿冬帽，围着围巾，把脸遮得只露出双清亮的眼睛，道：“要不找家酒楼，登高处去观舞狮比赛？”

什么当真不当真？

“找什么？”见水图南眼睛在自己周围一通乱找，于霁尘笑眯眯问。

47、

是了，毕税曾说过，她东家不喜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凑，她东家，也不喜欢过年。

舞狮在斗技，欢呼声如潮，水图南和秧秧互相扶着踮脚看，眼角余光里只见得于霁尘在旁边晃来晃去，不晓得在晃什么。

“大家早想对我动手了，只是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如今借着你打于霁尘的机会，一股脑扑上来了。”侯艳洁越说越气，感觉整个世道都背叛了他，一个巴掌重重拍在膝盖上：

于霁尘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没什么，一点小事，你继续看舞狮。”

当真怒了，大步流星登上马车，劈头就骂：“对商会会长之位蠢蠢欲动的人，嗅到此绝好机会，不用于霁尘亲自动手，便像恶鬼扑食般，要把我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我方才分明看见有个人来找你的，”水图南纳闷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