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一个沉溺过去，一个要朝前走。

她狼狈，他大获全胜。

孟夏疼得吸了口凉气。

时间太晚，带队老师担心出问题，在家长群里发了消息。

他扛了一路，一边扛包，一边扛她。

十五岁的周烬留在乌镇，一天天堕落。

孟夏被盯得后颈一阵阵发麻。

半路上，他们的车出了点问题，学校临时安排换车，折腾了半天，回到学校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孟夏抱着书包，刚要往外走，椅背被顶了一下。

那么沉的书包，她这么点小劲，也背得上去。

像是野蛮生长的草，在黑暗里攀爬疯长，却始终困于黑暗。

没推动。

下面传来脚步声，挺杂，应该是大部队到了。

一道目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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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时，九中门口停了不少车，许多不放心的家长等在外面。

她慌乱，他乐不可支。

滚烫的齿几乎穿透指尖那层薄皮。

这才是最叫人无力的事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胸腔砰砰地跳，伸手推他：“周烬。”

他挑着眼皮扫了眼那颗糖，垂下头，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站定之后，甩甩手，啧了一声。

湿热的气息退开。

从某些方面看，他们其实挺像，都是伤痕累累的刺猬，竖着一身刺，裹着伤，不许人靠近。

她没怎么安慰过人，从兜里翻了翻，翻到块糖，剥开糖纸，朝他的方向递。

真他妈甜。

孟夏下意识地缩手。

两人离婚。

孟夏握着手指，生怕他还要做什么。

狩猎时的目光，凶戾狂妄，牢牢地将她咬住。

周烬的舌尖挑着糖，顶在左边脸颊。

沉甸甸的书包丢到孟夏面前。

周启青除了那些摄像机，什么都没带走。

临走时，丢下句暧昧不明的等会儿找你。

这件事里，似乎谁都没有错，最多说一句天意捉弄。

活着容易，活得好挺难。

恶霸一样，浑不讲理。

最后车里安安静静，头顶的灯开了，淡淡的一片黄。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双漆黑狭长的眼。

孟夏的脸蛋发烫，下意识说谢谢。

她抬起下巴瞪他，被他一只手抵着脑门，把目光拍回去。

孟夏的头抵在车窗上，跟一片热闹格格不入。

被他咬过的地方留了印，没破，一阵阵的烫。

清地攥着水果刀，刀锋扎进周启青的小腹，偏了一点，没伤着要害。

周烬的胳膊撑着岩石，利落一翻，跳进下面的灌木丛。

孟夏抿唇看着周烬。

回到车上集合时，她看见周烬靠在座位里睡觉，黑裤上沾了不少土。

过了两年，周启青再婚。

周烬神出鬼没地没了人影，估计是去找沈野他们了。

因为这句话，孟夏提心吊胆了一整路，生怕他又从哪儿神出鬼没地探出头来。

周烬狂妄，不守世俗的条条框框，像是又野又戾的兽，蛮不讲理地靠近，将她一点点撕咬。

也不算没人管他，周启青每月都会往他的卡上打一笔钱，卡上的钱周烬没动过，他脑子好使，狐朋狗友多，多的是办法养活自己。

周烬的目光慢悠悠在她脸上逡巡，嚣张极了，片刻后，咚地一声。

说完才反应过来，谢个鬼。

车门一开，上面的人往下走，下面的人围上来，热热闹闹。

好在一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