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烬吸口气，顺着通风管道爬上去，敲敲她的窗。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周烬？”她想了想，“橘子都快熟了。”

咚地一声。

小镇上就一家能拖车的，力子打了电话，没通，得等早晨了。

甜死了。

周烬的拇指点着键盘，打出两字：“下来。”

周烬突然想起除夕夜的时候，货车司机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见个姑娘，蹬了几十里山路。

因为一个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

滚烫的夕阳照下来，他的喉头发痒，从兜里摸了一圈，摸出粒薄荷糖丢进嘴里。

“你帮我挑。”

里边装得满满当当，橘子，橘子糖，橘子汽水

她一推开，一个好大的袋子被丢进来。

张狂野蛮。

他回来的时候把西服脱了，衬衫卷到手肘，二十岁的少年人，有的是轻狂嚣张的资本。

“见家属。”

签完合同，一帮人要组酒局，他说：“有事。”

“甜吗？”

孟夏点点头。

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孟夏摸出手机：“你回来了？”

周烬穿了件黑背心，插着兜，旁边是辆老旧的二八。

到十水巷的时候，车差点被蹬散架。

那边回得挺快。

语调冷静，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会儿，又一盆水从同样的位置泼下来。

孟夏挑了个小橘子，剥开，喂了一半到他嘴边。

“好。”

是废弃好几年的二八，一车灰，链条吱吱呀呀地响，打好气校了油，勉强能骑。

“喂，”周烬的全身被夕阳照得暖洋洋的，“想吃橘子了吗？”

她以为是风吹的，结果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小石子砸上去。

见她往下看，他把那辆破二八往一边踢了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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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着手机：“我裙子脏了。”

快到乌镇的时候，车抛了锚。

孟夏的心怦怦跳，过了一会儿，她迟疑着：“我姨妈在。”

他们之间较劲的时候远比平和的时候多，她很少拿这种语调跟他说话。

周烬的头皮麻了。

想起他的那四年。

半夜的时候雨才停，孟夏睡得有点懵，窗边突然砸了个小石子。

她反应过来什么，跑到窗边，果然看到下头站着个人。

那会儿他觉得自己干不出这种蠢事来。

有点委屈，是跟男朋友的抱怨。

刚才看到小长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他。

宋月如睡觉轻，要是让她看见，估计得去跟周烬玩命。

过了一会，孟夏说：“我想你了，周烬。”

晚上的时候，乌镇下了一场雨。

带着少女的娇气，亲昵的。

“嗯。”

经理原本悬着一颗心，结果周烬再进去的时候，显而易见的心情好，签完合同，他问：“哪儿有生鲜店？”

周烬乐了：“行，我给你带回去。”

结果现在因为她一句话，他跟个愣头青似的。

“不然呢？你看到的是鬼？”

周烬从旁边一户人家借了辆自行车。

白天接完她电话，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周烬，我想你了。”

——

“再买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