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中开了口。

在真切的肌肤相贴之下，他终于明白，方才一直错觉的绵软面料与微突花纹是什么。

眼前的少女墨发尽数散开，瀑布般倾泻在枕边，原本白皙的肌肤飞满红霞，松懈的领口里蜜意绯粉。

促热的吐息落到鬓边，烫得她耳尖都软了些，甚至连药油的药效何时过了都不知道。

方才她脑子迷糊得紧，背部发疼，想也不想就解了碍着上药的外衫，却不知道其下毫无遮掩，竟然还敢投怀……

云谏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她时而苦恼，时而展眉，思及她三心二意的前科累累,他不想去猜她现在在想什么。

二人身侧花香沉浮，时轻时重，云谏清楚听见自己心里的私占欲在叫嚣。

云谏怕她窘迫，胡乱将她褪下的衣裳拉了起来，编话哄她：“没事，屋内灯暗，我没看到……”

云谏不敢细想，一晃眼却看到木棉花随风而行，柔软的棉团旋即贴上结实的树干，在相近中压得雪白圆弧微缓。

黎梨听着他的意思，怔怔然又开始走神。

……等等，她的小衣哪里去了！

中了药？

“你还记得揽星楼的酒吗？”

秋高气爽，云谏却觉得热得发燥。

她的衣裳？不就在……

“怎，怎么了？”

云谏原本想要起身，却在自己未发觉的时候，已经躺回她身旁，重新将她拥入怀里。

黎梨睁着湿漉漉的双眼，下意识抬手，却被他握紧腕子扣到了一旁。

“记得的，”她闷声回道，“那酒味道温和，性子却烈,害我醉得不轻。”

屋舍萧条，棉榻破旧，却因她的羞赧模样凭空多了几分盎然春意。

黎梨下意识往二人怀抱的间隙处望去，猝然撞见春光，蓦地脑子就空白了一瞬。

竟然神智不清到拉着他做了那等糊涂荒唐事。

云谏难以开口，只得忍声侧开脸，兀自腾出一手摸索榻边。

黎梨想要坐起身，云谏察觉她的意图，心中慌乱，又一把将她按了回去。

黎梨只听到云谏喉间喘了声，随即腰间便是一紧，天地颠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翻身压到了身下。

想来该是常二丫年纪还小，不大明白，替她换衣衫的时候疏漏了。

屋内的烛火已经燃尽，只有矮窄的条窗漏入些微月光，将两道身影拉长了投到墙壁上。

“黎梨。”

洁白圆朵的木棉花绽开，柔软的棉籽随着微凌晚

难怪……难怪这两日总觉得身上自由无拘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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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得难为情，她一心低头佯装着系衣带，发觉他看自己，湿润的眸光悄然在他脸上掠下，又蜻蜓点水般快速离开。

“那夜解药之事，还要做两次。”

他脊骨绷得发紧，连呼吸都顿滞，耳边却适时传来她的嗓音，还在呜咽着唤他的名字：“云谏……”

黎梨语气里多了情绪：“做什么？”

云谏稍微侧开了身,好让幽明月华更多地照进二人中间,看轻些彼此的神情。

“所以呢？”

“……黎梨，这儿是别人的屋舍。”

黎梨茫然抬起脸。

他说道：“那酒带有药性,你与我都中了药。”

“……我们身上花香久久不散,正是因为那酒里的药效还未解尽,还将复发。”

他顿了顿,说得清楚。

风，若即若离地挨到面前的树干上。

黎梨发着呆,随着他的嗓音拢回些心神。

他耐心地将那壶酒的来头同她讲诉了一遍。

黎梨在这样一场鸡飞狗跳的结尾，难得地安静乖巧，把手轻轻搭到了他的臂间。

他一垂眼就忘了满腹的话语。

“不是的,你没有醉。”云谏却轻声否认了。

云谏闭了闭眼，生无可恋：“……你衣裳呢？”

解药

此时屋外的翠鸟携风归巢，落到木棉树枝头，娇声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