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好……好……”

“不要治了……”

“爸。”

郑曙光一见陈阿满，原本黯淡的眼睛，很短暂地亮了一下。他顾不上吃饭，只是死死抓着陈阿满的手臂。

“爸。”

第二天一早，郑其明就带上钱去了医院，先缴费，随后去病房看郑曙光。郑曙光头上戴着的那个毛线帽子已经很旧了，旧的像他的脸色一样发灰发黄。

“我来喂爸吃饭吧，你给爸捶捶腿。”

陈阿满望着眼前这双老泪纵横的眼睛，心脏没有来由地颤动了一下。趁郑其明出去洗碗的功夫，郑曙光附在陈阿满耳边慢慢地说：“阿明，就交给你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某种淡淡的幸福神色。

“钱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最近都在收账，已经收的差不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从郑其明手中接过饭碗。

“笑什么？准备好好治疗了是不是？那就听我的话。”

面，照得一半红一半白。

陈阿满坐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郑其明：“我来看看爸，一会儿就走的，早上这会没生意，不开门没事。”

他低声唤了一声。

郑曙光睁大那双浑浊的眼睛，伸出枯瘦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

陈阿满这时候进了病房。

郑曙光像是想起来什么，抬眸找着陈阿满的身影。

“这么早怎么过来了？”

过了会儿护工端着一碗稀粥进了屋，郑其明接过来，扶着父亲起身，用小瓷勺吹凉了一点点喂他。

郑其明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搅拌着稀粥：“阿满特别特别好。”

他听见父亲用很小的声音吐出的四个坚决的字眼。

郑其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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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其明语气轻松地说着谎言。郑曙光只是紧握着他的手，用尽力气地摇头。

郑曙光默默地在旁边看着儿子，忽然极为释然地笑了。

“治。医生这边还有一种新疗法，我们先试试看。”

“我儿子……好好的就行……”

郑其明在病床前坐了很久，久到郑曙光休息完，慢慢睁开眼。

然后父子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在看店，没过来。对了，阿满把我给他的彩礼钱挪出来用了。”

郑曙光还是维持着那个笑容，用掌心在郑其明的脸颊上触了一下，粗糙的，像是快要枯死的老树根。

郑其明叹了口气，又道：“我是你儿子。”

“阿满呢……”

陈阿满心头一紧，忍不住用力抱住了他。

郑其明见父亲的神情有所缓和，紧绷的内心也稍放松下来，含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