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刚刚才醒，他做了梦，梦到这几日的一切其实是场幻梦，从未发生过，前胸后背早已浸满惊出的冷汗。

何晟隔日便要离家，临走前夕，少不得留在何老太太房里多说一些话。

他于她而言，像一团重重的谜云。

薄薄的木牌上写了两个人名，旁边附有一行小字：

现在是走不了了。

月光越来越暗，不多时被乌云彻底遮住，洞底只剩下一片深黑，和停不下来的沙沙叶声。

秦霁看了又看，这木牌上面的字，分明是自己的字迹。

何府。

先前的木牌随手放在一边，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又一次落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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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霁在洞壁试了几回，两手从白到黑，始终没爬上去。

秦霁轻吐一口气，视线顺着上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漆亮的眼睛，正牢牢盯着自己。

陆迢。

他自己都说认错了人，不是么？

秦霁摸出火折子吹燃，在洞底边上挖了个小洞，将火折子半埋进去，暂作烛火。

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却会一直做那些梦。明明他说认错了，却总是跟着她，连掉进陷阱也要先护着她。

。

林子里凉风不断，树上枝叶摇晃相碰，到处都是沙沙的响声，像极了四面有人在走动。

照理这是别人的东西，秦霁不该多看，可她偏偏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太太，大事不好，采莲说小姐不见了！”

秦霁，陆迢。

“我自会为雨儿准备嫁妆，你快将这钱收起来，不可再提，否则什么时候害了你表妹也不知道。”

她回到陆迢身边，依旧是跪坐的姿势，膝头轻抵着他的腰。

为什么？

秦霁想了会儿，重新拾起木牌，放进陆迢袖口。她只当作没见过，也不认识上面的人。

只是今夜，这话怎么都绕不开他的假表妹。

心重重一跳。

祖孙说话的空当，采荷急匆匆进屋，迎面跪在地上。

有记忆以来，秦霁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这样仔细地看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似忍着什么痛楚，眉心蹙在一起。

秦霁直起身子，尚未理出头绪，先看到了掉落在一旁的木牌，上面系着一根红绳。

“祖母，我这里有五百两银子的私房钱，您替我交给表妹，我无颜再去见她。这钱是我的心意，叫她以后在王府里能有所傍身。”

丝萝永固，长长久久。

他是几时醒的？

月光从树影的间隙漏下来，黑漆漆的陷阱里也能拾得一点光亮。秦霁垂眸，上身微倾，目光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