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中，只有翻动书页的声响，忽然听见几声敲门声。班贺心一惊，那并非大门被敲响的声音，而是近在咫尺的房门。

也因这份约定，劝班贺住到陆旋将军府里的人又多了一个。闵姑极力劝说班贺与泽佑一起搬过去，她也好照顾他们。

这个点，会敲响他房门的，只有一个人。

他是真不怕他反悔是吧？！

陆旋摇头蹭了蹭他的掌心：“你我这么多年，这点都猜不到，我就白与你共处了。”

陆旋给班贺又请了个打扫的佣人，闵姑还是觉得别人干得都没她干得好，生人又不知道泽佑他们的习惯，根本照顾不了班贺。她这一生就是劳碌命，闲下来反而心里发慌，陆旋只能妥协。

或，华太后彻底掌权。

班贺抬手，抚上他的后脑，轻轻顺了顺：“陆将军，辛苦了。”

朝野上下，没有人比班贺更了解火器营造，眼下正是要用人的紧要关头，宁王突然倒戈牵连一大批人，急需人才补位，还有外敌虎视眈眈，武备是重中之重，班贺不怕朝廷不用他。

诺加抬起脸来，满脸看破：“我就知道，去了城东不嫖妓的肯定有毛病！”

班贺感叹道：“知我者，言归也。”

只是可能还需要等待些许时日，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皇帝彻底明悟。

宁王与华太后制衡的局面彻底打破，再无翻身的机会，独留皇帝面对华太后，二者的较量，并不亚于宁王。

闵姑自张隆葬礼后，婆媳俩就被陆旋接入府中去了，闵姑放心不下班贺与孔泽佑，非要嚷嚷着回来继续为他们操持家务。

但转瞬，班贺一笑，起身打开了门。

那就每隔三日来一趟，只做些简单的清扫，顺便教教新人，总不能这样做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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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我躺一会儿。”说着，陆旋推着班贺到床边，把他按倒，自己也躺了上去。

门外人在门开启的一瞬间，便有些强势地挤了进来，将班贺逼着后退几步，反手合上了门。

陆旋并不仅仅因为诺加救了班贺而给出承诺，还因为诺加救了那些百姓，官员与百姓在他眼中似乎没有太大区别，也未想过挟恩自重。

“皇帝的处境，没有外界所想的那么乐观，但也不是毫无希望。”陆旋只能这样说

班贺问道：“皇帝现在情况如何？”

说的次数多了，班贺都要怀疑，这是陆旋的策略。

忘形了，面对陆旋再也没有以往的戒备与警惕，不停地喝酒敬酒，享受眼前的美食。

过了好一会儿，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已然抛却了部族与汉人间的偏见，或许，将来真能达成满赤仑与大兖的共处。

他让了步，闵姑忙不迭答应了，每回来班贺这儿，都要胳膊发酸才肯放开四处擦拭的手。

多年来晚睡惯了，班贺夜里总要看些书或公文再睡，一下子清闲下来，还真是不适应，难怪闵姑要给自己找些活干。

陆旋漫不经心：“与朝政无关，便说吧。”

陆旋轻哼了一声，班贺嘴角不自觉翘起：“你不问我为何辞官？”

只要在工部尚书那位置上一天，班贺就是华太后提拔的人。借着冒犯圣驾的由头急流勇退，再由皇帝亲自下令，哪怕是再小的官，也算是与华太后割席。

“有什么好问的。你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陆旋闭上双眼，享受着他的抚摸，说道，“我大概能猜到缘故。无非就是，以退为进四个字。”

阶下囚

“总算见到你了，大忙人。哦不，应该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班贺笑着道。

陆旋：“……”

陆旋不和他对饮，保持着自己不紧不慢的节奏，诺加便自己喝，喝到头晕目眩，趴在桌上歇了歇，雅间里重归平静。

陆旋紧盯着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让班贺打好的腹稿忘了大半，他一直不说话，班贺也不好开口，尴尬假咳了一声。

陆旋环着班贺的腰，头枕在他的胸前，鼻腔里满是这人的气息，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