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周、顾琛。”

顾玦哪见过这个阵势，帝王一怒，流血千里，眼看着就要杀到自己家来了，而自己想要求援的殿下竟直接被气吐了血——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是平民百姓想象得到的？

秦姝从不知道, 夏日的风可以这般冷。

。

秦姝嗤嗤地笑了，眼底的雾气尽数散去，喃喃道，“杀人是假，诱他们认罪是真。”

“主子, 到了。”鸣泉掀开车帘。

他会赌赢的。

“现在吗可是主子你的身体”簪月担忧道，跟在主子身边四年了，也没见过主子气急攻心到这步田地，皇宫里的那位到底是要做什么，非要累的主子气血殆尽，才算如意吗。

笑话，想让他死，直接一刀下去了事，何必让皇帝连民心都不顾，还要先杀那么多人，最后才杀他？

“没事儿，骨头没断，心也还跳着呢。”秦姝随手抹掉嘴上沾染的红色，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谁，“无妨，无妨，备车就是了，我去接听白。”

此局的致胜之处，只在于刘笙比任何人，都豁得出去。

本以为至多是要杀顾、谢二人，去谢府找卢氏的台间都被自己派出去了，就怕这陛下突然反悔，先杀了，再想以后。

秦姝从马车探出身来时, 面色惨白，半垂着眼, 似乎睁眼已是费了全身的力。吓得鸣泉和顾玦一惊，“主子, 你若是实在属下替您去和陛下讲。”

他们想活。

也没有那悲戚哀嚎的声音,

“主子，当心。”

劳役的家人都在京外, 她们并不知道自家的夫君和孩儿将要经历什么，所以她们不会来，她们也进不来。

秦姝裹紧了毯子，透过竹帘与窗户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瞧去, 并没有人。

他只要臣子的人

如今刘笙想看见的，是顾琛和谢行周的心，到底是硬是软。愿不愿意因着这几千几万人，把身家性命交给他，世世代代为他所用。

秦姝弯下身子，将那半枚虎符捡起来，放嘴边吹了吹，将上面的血迹拂去，“走吧，进宫。顾玦随我一起。”

手中的虎符被自己方才的剧烈咳血扔了出去，安安静静躺在满是血点的地上，秦姝低头一入眼就是它，忽的想起什么。

谢行周这傻子，不是正在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他赌赢了吗。

“他还是信不过我。”

回首瞧了一眼，“鸣泉和顾玦一起跟着吧。”

那猖狂的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迁移万千工匠的顾琛，不也同样？

秦姝被搀扶着，本不想应付他，但末了还是回他一句，“他死不了。想让他死，不用这般费劲。”

冷得彻骨，冷得她遍体发寒，冷得她只能缩在马车的最角落, 希望能离外面的风远一些, 再远一些。

是自己烧糊涂了, 秦姝想

但他们没有完全掌握自己命运的资格。是死是活，不过是那人一念之间。上一瞬，他可以为了局势留这千万人活着；下一瞬，他就可以为了局势让这千万人死。

可是竹帘外的惊恐尖叫，字字句句在诛她的心。他们在喊着，冤枉，天大的冤枉。

“鸣泉你方才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最后杀谁？”

“殿下臣愿为您肝脑涂地，愿意将这条命抵给您，只求您能为我兄求情，求陛下饶他一命吧！”

秦姝搭着他的胳膊从马车上跃下来，语气轻轻, “来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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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拿百姓开刀，成千上万的人啊，哪个国家的君主，这般屠戮自己的百姓？他是疯魔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