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纪录片，知道自己在从宇宙回到地球大气层的时候会摩擦起火，脆弱的皮肤会直接被烧成灰烬。但是他期盼火焰烧得更旺，灼燃的疼痛变得更剧烈，那样自己就会变成一颗流星，站在塔顶的人一定能够看见。

景烨甚至从祂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怜悯。

力量从他身上流失，景烨重新感受到了重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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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锐临死前要告诉童思优的，跟随在顾正熙脑后的，遍布充满死亡的宇宙的，直到现在，他能够穿过其意义而回到现实的——

他在穿过那道白色光辉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他们一直没能破解的谜题是什么。

黑色的票券在真空中漂浮起来，没有羽毛，没有天使，但“神启”就那样降临到了他心中。

他一直以为三角形应该象征某种神秘的真相，它暗示他们都被一个遥远而恐怖的神控制着，电影院可能会接通虚构与现实，最后让他们全都在恐惧中死去。

三角形，是爱。

他和他们，一定还在那里。

但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摸出了合影券。

你会死的，祂说，画里的东西都会死。

它在口袋里躺了这么久，已经出现了陈旧的折痕。景烨记得它的用法，他在望着那无尽的星空时，都靠一遍遍咀嚼顾正熙探索出的真相，让自己不要发疯。

从“画廊”的首部走到尾部需要好几百万年，但这也无法阻止一个小灰尘穿过宇宙，去寻找另一个小灰尘。

。

我知道，他说。

这里是巴别塔之上的神之居所，他可以像上帝一样在群星之间巡游，审视自己的造物，这是建塔之人的终极理想。

“我已经习惯他们这样了。”蒋梦圆说。

圆形是死亡，正方形是美，五边形是变异，六边形是信仰……

他低下头，在那人的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白色房间的角落，两个从天而降、撞翻了好几把椅子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拥吻，丝毫没注意到电影已经结束。

不是恐惧，不是力量，而是爱。

直到后出现的骆行之大声咳了两下，顾正熙才把贴在自己脸上的青年推开，扶起一把椅子默默坐下。

凝滞的时间重新在两人身上开始流动，景烨听到震耳欲聋的嗡鸣，那是紧贴的心跳与血液的奔流。

然而他感受到的却是人类的体温，温暖柔软，还有无声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耳畔。

重力在加速，将他拉进了大气层，片刻之后，三角形出现在了地球表面，那片他最熟悉的大陆和城市上空。

景烨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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