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2/2)111 既见君子(重生)
静静站起,整衣冠,最后穿起靴子,安静地离开了房间。
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就要转身,再多看她一眼,再重新确定一次。
雨打梧桐,梧桐叶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舒展也轻颤。
这一夕的相见,已是他处心积虑算来的。
可离开她,他将再也无法完全。
他的目光从她垂下的长长睫毛,顺着她小巧的鼻头滑落,落在她饱满嫣红的唇上。
一次次穿过郡主府的庭院,穿过花厅,经过内院那棵硕大的梧桐,迈入内寝。
钗环坠地,衣袍散落。
她说疼。
他停在床边,半跪在脚踏上,借着熹微薄弱的光线,凝视床上人熟睡的样子。
亲吻她。
后日才是大军入城的时候,他该离开了。入城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似乎只是看着她,就够了。
他正小心捡起地上她的衣衫,小心放在一旁香木架上。
院中好静啊。
夜越发深了,雨终于小了一些。
慢慢收了。
步摇被轻轻放下,压在月下归家沐浴后换上的轻软罗衫上。
一直到房门在他身后紧紧合上,宋晋抬头看院中雨后的梧桐。
其实可以等的,等到后日,从容地相见,他将拥有与她的无数个日夜。
熹微的晨光好似试探一样轻缓地透入窗棂,映出了屋中正俯身的高大的背影。
似乎拥有她,就已圆满。
破晓的微光中,他的心中全是柔情。
一次次扣响门环。
抱她。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他的肩头还留有她当时咬下的齿痕,此时痒酥酥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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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晋凝视眼前的人,再一次确定,这一切都真实发生着。她就在眼前,他可以听到她清浅的呼吸,他可以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不过两日时间,是可以等的。
最后拾起落在一旁的步摇,越发小心,唯恐步摇轻晃,惊动了床上正沉睡的人。
可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他曾一次次想起那夜。那夜他从京郊大营纵马而归,却没有扣响郡主府的大门。在战与火中,在无尽的拼杀中,在他也曾有过恐惧的黄沙中,在主帅的军帐灯火下,在北境满天的星辰下,在最黑最黑的黑暗中,他总会想起那一夜。
他安抚她轻轻蹙起的眉尖儿,在她耳边一声声轻轻地哄。
拥有她。
紧闭的房门中,八仙桌上的灯烛早已熄了,腻白素瓷的烛台上凝着厚厚的烛蜡。水晶帘静静垂着,重工雕花的拔步床中重新有了动静,有人轻轻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袍披上。窸窣的衣袍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雨后,在这样安静的内室,分外清晰。
穿衣的人很小心,唯恐惊扰床上人的熟睡。
乌黑的发拖在枕畔,莹白的皮肤近乎吹弹可破,此时泛着莹润的光泽。她偏头压着鸳鸯枕,鸳鸯衾被宋晋轻轻往上提了提,遮了她圆润光滑的肩头。长睫上似还有未干的泪痕,宋晋目光一颤,不由想到当时——
谁的喘息在夜色雨声中起伏。
他可以——
微薄晨曦中,宋晋轻轻抿了抿唇角,几乎要抬起手轻抚她熟睡的眉眼。
可只是看着她,怎么能够呢。
低垂,另一半甚至没来得及从玉钩上取下。
那一瞬间,他几近失控。
宋晋轻轻笑了一下。
有破晓的光,透过天际云层,驱散了夜幕。微弱的晨曦照出了郡主府院落的轮廓,照出了院中经历一夜雨打风吹的梧桐。
宋晋直起身,拔步床内这方空间顿时显得狭小了。
她唤他大人,声音喑哑,轻软的声音让他“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