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一向柔滑，几番折腾间发带几乎已经掉到了发尾，纪昭将发带解开，将散落的长发重新拢到一起，动作熟练——

她正怏怏不乐间，头顶被人轻轻摸了摸，她下意识要抬头，被人先一步拦住，“别动。”

他是不是还得庆幸一下，她想要去京城，首先想到的是他？

阿意趴着不好动弹，就侧了眸子去看他，谁知未开口时尚且只觉得心口发闷，此刻一开口声音还没出声就委屈到泪眼朦胧，“五哥哥——”

“不去就不去吧，你放心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去了。”

纪昭眉间打结，眼看着阿意径直就要下楼去，忙抬手先一步将人拉住，正要开口，忽听得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其余的话尽化成了藏在臂弯里的无声呜咽，如同缩成一团哭泣的小兽般。

阿意心里藏着事儿，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心情几番沉浮，阿意兀自不问，收拾好了书信后，自个儿擦了擦泪痕，浑然不见刚刚情绪低落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从碟子里捻了一块蜂蜜梅子糖放入口中，说话间脸颊微微鼓起，

阿意半边脸都藏在肘弯之下，两颗湿润的眸子向着对面看去，眼睫扑闪之间像是在寻求肯定，“五哥哥，你说，是不是我到了千佛寺跟前，就会想起来了？”

阿意闷闷“嗯”了声，神色间依旧有些提不起兴致。

纪昭手下一顿，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处揪揪地疼，他嗓音艰涩，正想着要不先开口应下再说，却见阿意鼻尖微微动了下，已是止住了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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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面，纪昭手指几番松紧，才按耐住打断她的话的冲动。

她忽然抬头将之前未看完的书信重新拿在手中，一边整理整齐一边低着头道，

她趴在桌案上，眉眼中闪过些许迷茫，“不知道……就，总是感觉应该去京城一趟，到千佛寺去看看，我最近做梦总是梦见千佛寺，我总感觉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

“五哥哥，我要先去找大舅母，同她说参明哥哥要回来的事，你要一起去么？还是要先回家去？还是要在这里等我？”

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书信，纪昭眼前又是一黑，是不想去了，还是想到了别人同她一起去？

自己是问过，五哥哥也的确告诉自己了前前后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是感到还是存在空白着等待填补的地方。

纪昭一时顾不上分辨她刚刚究竟是真哭还是假哭，只听这话听得眉心直跳，放心？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放心么？

此刻他瞧见阿意看向自己时十分信赖的神色才略微镇定下来，微微放缓了语气，“之前你不是问过我千佛寺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