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你給我取的嗎？”

“不是我。”

那年，他六岁，来到云川的第一天，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那……那我以後要跟你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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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终点在云川。

他在满世界的雨声中，被妈妈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像躺在白玉兰花蕊里，被柔软的花瓣一层层包裹住。

她在哭，眼泪像极了车窗上斑驳的雨痕，所以他没看清那个女人的最后一面。

窗外的世界换了又换，一路上的风景，或许比普通人的半生还要精彩。

了祸，嘤嘤的小声吭叽，跑过去叼起黑色的小零件，垂下毛茸茸的大尾巴吐到他面前。

车子在一户姓盛的有钱人门前停下。

私生子的出现，彻底暴露了盛云州出轨情妇的事，使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几乎破碎。

他闭上眼睛，闻到了泥土中雨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回忆瞬间将他淹没。

男人无视了他的哭泣，允许这个非亲非故的脏小孩儿搭顺风车，并且分给他一半的座位已是慷慨。

车一路向北开。

–

“我媽媽呢？”

他哭过一场，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可是小脑瓜不记仇，下车之后又屁颠颠跟在男人的身后。

直到他两手空空。

无法停止的颤抖使他的动作变得异常困难，发麻的手指没办法蜷缩，助听器好几次从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最后还是靠狗主人帮忙才戴上的。

“王維是誰？”

“呜————”

“以後，你就叫盛願，別再說自己沒有名字了。”男人嘱咐他，总算有了点长辈的样子。

……

门铃响了。

一群陌生的家人迎出来。

他望着向后飞逝的画面，那些妈妈牵着他走过无数次的街巷，好像勾住了记忆的线头，他离得越远走得越快，线就越扯越长，他攥在手里的线团便越来越小。

“是王維。”

时至今日，隔阂仍旧存在，无法被时间抹平。

2010·香港·雨夜

“那是誰？”

强烈的心悸冲溃了盛愿的大脑，他无法思考，直到听见助听器中传来的声音，他才孱弱的吐出一口气，僵硬的脊背软了下来，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能听得见吗？”狗主人紧张的问，“我再多说几句，你仔细听……”

“不要你了。”

“我也不要你。”他很无情。

他还记得那个陌生男人用好听的声音讲着粤语，说了句能把他吓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