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吃坏肚子生病时，闻笙大半夜提粥来看望她，用粗制滥造的对讲机在楼下发来问候。

敲开房门，第一眼就看见迟绛裹着南瓜色棉被，被子几乎拖着地，装扮活像个万圣节小幽灵。

关了空调起身去找温度计，遍寻无果，索性不测，不测就是没有生病。

闻笙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只有些模糊的印象, 虚幻飘忽的感受在头脑里膨胀。

迟绛模模糊糊记起来，有人昨晚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说过“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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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她不再要配送员来。

闻笙来得很快，在楼下停妥了电动车，摘头盔走进单元。

“对啊，为什么呢？”迟绛把粥放到茶几上，盘腿在沙发上坐好，眨眨眼睛宣布重大消息：“因为，我现在很需要你。”

闻笙跟着她走进家门，声音低低地重复：“为什么想要喝粥？”

后来再生病，迟绛便总是悄悄点一碗粥来喝。粥到病除，以为灵丹妙药。

常规生病而已，旁人来了也不过是盯着自己吃药睡觉, 还要叮嘱着自己“休息休息眼睛，别玩平板”, 反倒不自由。

刻意麻烦闻笙，只是想要闻同学知道，袒露脆弱并不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人和人可以相互麻烦，麻烦来麻烦去，两个人就会交缠成一整团的毛线球，再也拆不开了。

迟绛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奇怪，即使裹着棉被躲在被窝里, 也还是不住打寒颤。

她喜欢我诶！迟绛嗤嗤地笑。知道被人喜欢着，便想要恃宠而骄。更精准说, 应当是恃宠而“娇”，恨不能把一分疼说成三分, 把昏沉沉表演成病怏怏。

“这身不可爱吗？”迟绛晃晃脑袋，重新紧了紧被子。她没有伸手接粥，裹着小棉被往沙发走：“闻笙，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忽然想要喝粥？”

闻笙收到消息，擦擦手坐下来回她：“迟同学是在梦里发消息吗？”

她拖了个长音，把那句“我好想你”变成“我好想吃那家的粥哦。”

但闻笙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这身装扮？”闻笙笑笑，把粥递给迟绛：“你要的粥，还热着。”

打记事起，迟绛的感冒发烧多半是一个人扛。

发短讯给闻笙，敲敲打打几遍，第一句发出去还是“闻笙，你在干嘛呀？”

苏栩常年出差在外, 对女儿疏于照顾，小时候还会找相熟的阿姨帮忙照看, 等迟绛长大一点，就无论如何不愿麻烦别人了。

迟绛便拨电话回去，音调软塌塌似刚睡醒：“睡不着诶，我好想……”

扬言要睡三天三夜，这才不过几个小时。

连名带姓的称呼，模板式的搭讪，仿佛两人从来不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