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唬,」秦茵茵眨了眨眼,语气却轻了些,「我是认真这么想的。」
「会不会很快也轮到我?」
琵琶声仍在,曲调悠远,但林初梨却已无心细听。
两人臭味相投,很快便成了彼此最自在的知交。
但她认为那些只是表演,是为了不被发现,才套上的壳。
「……茵茵,你变得更勇敢了。」
「嗐,没变,只是想通了,比以前更想活得痛快些罢了。」
那家人说,她既已过门,便不该与外人间话,哪怕是旧日闺友,也不宜相见。
那时她以为,只要装得像,藏得深,就能一直当个局外人。
「入赘我家,我自然会好好待他,我爹娘也不是刻薄人。但若我嫁进别人家,被欺负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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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便从所有聚会与话题里悄然消失了。
她是真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一阵子——
芙蓉是林初梨初次参加闺中聚会时见过的女孩,那时人已议亲,纳采、换帖皆定。
名节、婚姻、女子的命运——
她本想看戏,结果不知怎的,就成了台上的人。
明明没人逼她,却开始想:
「你就这么唬过去了?」
她停了一下,声音低了点:「你看看芙蓉,如今都活成什么样了?」
据上回她的手帕交抱怨,连拜帖都送不进她夫家门。
虽然她从未松懈,一直留意着自己的身份、人设、举止是否合规,
她微微侧头,顺着风看远处水面,水纹细碎,一如心事难辨。
她自詡通透,结果还是被这时代潜移默化,跟着慌了神。
她表面妥帖,端庄得体,看起来与其他闺秀无异;
一个与这时代不太一样的贵女。
她原不是会想这些的人。
她说,那是父母允她最后一次出门与姊妹相聚——那日她笑得眼弯弯的,青春洋溢,像极了她的名字,一朵开得正盛的芙蓉。
她活得像个看戏的过客,天塌了也不关她的事。
可私下里却跳脱灵动,有着这时代女子极少见的奔放与对自由的嚮往。
不知能不能回去,所以更该及时行乐,走一步算一步。
茵茵被议亲那阵子鬱鬱寡欢,她明明没事,却也跟着闷。
秦茵茵斟了新酒,接着道:「若永远照着他们的『好』去活
穿过来那会儿,她打定主意——来都来了,那就活得痛快些。
气颇有些戏謔:「我说——他得品貌俱佳、家世清白,文能提笔作赋,武能护我周全,性情得与我合得来……」
说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可倒好,她真开始替我物色能入赘的了。」
那些她原以为与自己无关的戏码,竟一点一滴地渗进她的脚本里。
真正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她后来竟然不只是装,而是真的开始在意了。
「我是不是也会被挑、被看、被摆上货架?」
「她一听,竟还頷首道:『也对,总不能为了避事,就把女儿随便许了,招赘的话,在眼皮子底下,才好放心。』」
她不张扬、不违礼,却总能在守规与破格之间,走出属于自己的章法。
而她呢?
直到遇见秦茵茵。
而现在,茵茵衝破世俗的枷锁,向她父母要求招赘。
躲在丞相府吃好、睡饱、挑本子、写黄文,连穿衣吃饭都随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