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到殿内，除了许太后，皇帝皇后也在。

哎呀，不管了，直接跪吧！

只见上一刻还肃着面孔的永熙帝，温声细语对皇后道：“这不是多年没见，逗逗小孩儿嘛。”

明婳一惊，心道不是你叫我抬起头吗！

她小脸煞白：“我…我…儿媳…儿臣……”

裴琏：“谢皇祖母。”

她若是真的知道，也不会一口一个“我”了。

宫婢的提醒声响起，明婳回过神，轿辇已稳稳当当停在了慈宁宫门前。

初次见面，她也不敢乱说话，好在许太后适时朝身侧的嬷嬷颔首。

雪白小脸满是无措，活像一只被揪住后颈皮的呆兔子。

矩古板，简直比她父亲还要无趣——

先前在家中，不是没听过爹娘提起皇帝。

嬷嬷会意，端上香茶：“太子妃，该敬茶了。”

敬茶的规矩郭嬷嬷之前和明婳讲过，是以她不慌不忙，依次给三位长辈敬了茶。

可太子看她的眼神，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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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恰好被前头的裴琏收入眼中。

他眉心轻折，见明婳走来，淡淡扫过她的嘴角，见未沾上碎渣，才低声道：“待会儿请安，谨言慎行，莫要失礼。”

每每提起，父亲都夸其“英明神武、情深义重”，母亲则皱着眉，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他不出声，明婳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妃，慈宁宫到了。”

裴琏瞥见身侧之人凝滞的脚步，眉头轻皱，很快朝殿中三人抬袖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给父皇母后请安。”

思绪缥缈间，永熙帝冷哼一声：“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直视朕？”

帕子里还有一块水晶糕没吃完，她包起来递给采月：“先替我收着，想回来路上再吃。”

永熙帝大马金刀坐在榻边，凤眸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红裙小姑娘。

明婳上回已经见过太后和皇后，却是时隔多年第一回 见皇帝。

昨夜所说，果真是对牛弹琴。

他很讨厌她么？

许太后慈爱笑道：“好好好，都快起来。”

明婳一怔，还是老老实实抬起头。

本来并不紧张的，看到上座那一袭玄色锦袍的威严君主，不禁有些慌了。

明婳有样学样：“孙媳妇给皇祖母请安，给父皇母后请安。”

一轮敬茶结束，许太后和永熙帝都好生叮嘱了一番，大意是叫他们珍惜这段姻缘，日后好好相处。

采月熟练揣进袖里：“娘子放心。”

怎会有人馋到前来请安还自带糕饼？

她只屏着呼吸，一边克制着表情，一边惊讶陛下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糟老头子，龙睛凤目，身量高大，是个和父亲一样成熟英俊的美大叔。

裴琏：“……”

她撩起裙摆就要跪，一旁的皇后皱起眉，看向皇帝：“好端端的，你吓她作甚？”

明婳跟在他半步之后：“我知道。”

毕竟面前这人可是主宰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连父亲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

才直起身，前头传来一道浑厚男声：“谢家小女，抬起头来。”

明婳立马跟上：“谢皇祖母。”

长辈们也很是阔绰，皆准备了一份厚厚的见面礼。

也是，能生出太子这样丰神俊秀的儿子，当爹的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去。

皇后似是无语住，抿唇不言。

父亲虽是武将，平日也总板着脸，可在母亲面前却是绕指柔化百炼钢，冷肃的眉眼里满是爱意。

明婳这会儿还有些恍惚。

可她自问没得罪过他啊。

永熙帝轻咳一声，再看将跪未跪的明婳，语气也缓和不少：“不必紧张，朕方才逗你玩的。朕与你父亲是挚友，好不容易求得你做我家儿媳，你既嫁来了，往后便是一家人，你拿朕当做你父亲便是。”

虽不知他们年轻时是什么样子，但这会儿瞧着，明婳觉着她这皇帝公爹貌似还挺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