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你答了：“宝钗。”

本子上用铅笔画的插图，一轮蓝色的太阳，一朵盛开的红蔷薇，或一个投篮的q版男孩。

剩下的人中，有的趴在桌上补觉，有的和前后桌说笑。

你确实是喜欢宝钗的，但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羡慕。羡慕她的八面玲珑、周道亲切，羡慕她能和所有人都关系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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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埋着头，胡乱地在课本上涂画，心不在焉地听着谈笑声，昨晚的电视剧，限量版球鞋，天杀的补习班。这些无意义的词句从你耳边飘过，轻烟似的消散，什么也没留下。

他问：“你喜欢薛宝钗还是林黛玉？”

下课铃一响，男生们抱着篮球冲出教室，女生们拉着手去卫生间，教室顿时空了一半。

而要到很多年后，你彻底与自己和解，接纳自己的执拗与残缺，深夜读到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你才敢心平气和地承认，你喜欢黛玉。

你说：“书上第28页有公式，一个解是-2，另一个是8”

陈知玉一拍脑袋，按你说的写下了解题步骤，开始演算。

好在他又开口了：“你喜欢≈lt;a href=https:/tuijian/honglou/ tart=_bnk ≈gt;红楼梦吗？呃，我看到你课间的时候在看这本书。”

收到陈知玉时，他仍埋头苦算，草稿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你瞥了一眼桌上的练习册，最后一道大题空着。

共同的话题让双方都松了口气，你们蹲在一棵大榆树下面，聊了起来。直到操场上传来体育老师的口哨声，你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你不方便解释，便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学委，接着！”

你说：“喜欢。”

是想和你交朋友，还是单纯的唠嗑？

“你……”你想补救，却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抿紧了唇。你太不擅长与人交流。

最终，你的目光越过半个教室，落在靠墙的位置，陈知玉正埋头奋笔疾书，像是在补作业。

你第一次有底气抬起头，看熔金的落日。

大课间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在悠扬的音乐和广播声中，生活委员开始发牛奶，身为学习委员的你开始收作业。

你搞不清楚——体育课上的谈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你的反应过于冷淡，他挠了挠头，似乎感到困窘。

距离那场关于红楼梦的谈话，已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你有意无意地关注着陈知玉，你发现他总是独来独往，除了上厕所，基本不离开座位。他会一种上课时睁着眼睛睡觉的神功。

你们并肩往操场走去。集合时，他站在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