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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顺势砍下第二刀。

老板娘捂着胸口,那里剧烈起伏着、漾着余波。

旁人乍一听,分不清是杀鱼还是杀人、汗毛都立了大半。

“刀磨好没?”

她看看罗敷手中露出的刀柄、终究还是有些发怵,只是没好气地:

老板娘不敢恭维。

她急急地捂住嘴,怒火都压抑在喉咙里。

狗屁职校的学生,明明才十五岁。

一旁人煽风点火,说是昨夜里起来解手,瞧见面馆门口堆了四五个十几岁的小子,胡乱抬着东西往外跑。

她掌心里攥着的,正是季庭柯丢了的那把尖头牛刀。

“你这样,当真——是诚心找工作的态度?”

罗敷没什么表情,刀抵着案板、甩了上去。

老板侥幸,图便宜用了童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弯下身,一手虚虚捂着胸口,一手飞快地倒酒、混碱面。

周围有人说她“败兴”,“有本事招个季小哥这样的,才叫真拧(厉害)。“

正是罗敷。

姓张的老板娘瞥一眼,吓得惊叫起来。

卖鳊鱼的老板娘是后儿坪中有名的泼辣户。

苦胆一破,用酒和碱面洗一洗还能补救。

她拧着低跟鞋为轴,尖尖的鞋头指向人,“你怎么知道我招不到?”

她反问:“有吗?”

换作别人,这会破了的鱼胆都塞进了嘴里,或是想尽办法、搡一把出气。

但这技术,抵不上嘴上吹嘘的一根毫毛。

中年人怒意更甚。

帘子是熏的黄竹条,缝隙间影影绰绰的、露出另外半张寡淡的脸——

那职校的小兔崽子。

季庭柯沉默地收着手里的活——

眼珠瞪裂、死不瞑目。

“胆!胆都喇破了!”

“杀哪个?”

罗敷还在原地站着,那把磨锋的尖刀夹在她的指缝里、不住地向下滴血。

工资开的低,举止间一副硬撑成大人的拘束感。

老板娘的眼角余光瞥到——

他知道,没用的。

血染的红,成片蔓延、混合了腥臭的水,无孔不入地吸附在水泥地面。

对面鲳鱼店的老板娘姓张,挑着头看了半天热闹,咬着烟屁股,骂了句“寡气”。

又或者说,根本没有死透,下半身惊恐地拍打、徒劳地挣扎。

而后,拎着没死透的鱼,迅速浸了进去。

说罢,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一头钻进自己屋头,她掀了帘子:

罗敷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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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苗抽得高,虽然干瘦,但隐约能窥见眉眼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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