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他会跟上来——
来自更下坡路,来护银钩村的方向。
她赌对了。
她胸腔微微地抖动,指腹按上了他捏着她鼻子的手。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找你。”
不是寻常香客、居士的语气。
她抖得实在厉害,他几乎要稳不住她。
小师兄。
不是为了“烧戒疤”,那样的剃法。
刚刚还耍心机、玩手段,逼他现身的聋子。
像庙宇之中,每日早晨撞钟来报——
一枚浅浅的功勋之章。
不是善类
她忽然有些牙痒。像是嗅到了珍馐佳肴,狠狠咬住了男人的手指。
有炽热的呼吸,疯狂跃动的心跳。
“都用来找你了。”
赌他还活着,赌他知道她来了。
再往下,临近护银钩村口,是密布的铁丝网。有几头野猪不长眼地、“砰”一下撞上。
季庭柯似乎感觉到了:
“小师兄,我听得见。”
自诩聪明的“聋子”被男人压在下面。
像化娼的观音,盘腿于莲座之上、手里捏着他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连带他捂着后脑的那只手掌心,被剃短的发、挠出细弱的痒: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伤口中汲取养分、野蛮生长。
她带着他一起抖。
五台山上特产五台蘑,山上除了蘑菇、粥、素菜以外,罗敷已经许久未见荤腥。
充满弹性的肌肤,以及熟悉的、那样针锋相对的态度。
不再是猜测、臆想,或是经由小居士嘴里一句话,延伸出看不见前路的期冀。
一下一下地,都撞在了男人的心上。
罗敷确认过了,他是真的。
只有季庭柯听得懂。
她赌,赌那个小居士口中的人是“他”。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城门开启,通衢开市。
密网的缺口、冒头的铁丝勾缠刮下它们颈后的鬃毛,痛得它们嗷”地一声,又选择重新逃回了林子里。
含含糊糊地,话都藏在喉间。
不远处,一声突兀的应急哨声沿着山脊线吹响。
她也学着那小居士叫他,小师兄。
她说的是:
罗敷每叫一声“小师兄”,季庭柯额角的青筋就跟着多跳一次。
而是密密而短的一片细茬,里头埋了个不足小拇指长的新疤。已经结过痂,露出一点创面,以及新生出来的、嫩粉色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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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型较大的公猪吓得开路,母猪带着孩子被保护在中间。有刹不住脚的,往土质松软、落叶更丰沛的斜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