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看看这座城市，看看整个九州大地。无瑕，你放眼望去，这全天下都是假人，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是由一个叫‘策划’的人决定的。策划顾小月，她让他们哭，他们就号啕大哭，她让他们笑，他们就开怀大笑，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爱或恨，他们每一个人都只能爱或者恨顾小月指定的人，也就是你！”

杜姜道：“我不知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但你能不能回答我，萧骁性格骄傲跋扈，他为什么会向你低头？”

他们两人在墙边紧紧抵着，耳鬓厮磨，看似一对情人在温言软语，实际却说着掀翻整个世界的、石破天惊的话。

姬无瑕柔声道：“但你又关心了吗？杜姜，你意识到你被操控之后，你开始关心大漠有多少沙，海中有几朵浪，天边有几片云了吗？”

然而那一瞬间，姬无瑕产生了更加离奇的想法，杜姜明显是从顾小月那里得知了什么真相，才会这么愤怒。归根究底，他的愤怒不还是受到顾小月的控制吗？

“不是我疯了，是这个纸片人的世界疯了！”

姬无瑕突然想起来公孙衡所讲的，七彩小鸟飞向东海的彼岸的故事，然而这东海可能真的没有彼岸，那只七彩小鸟，永远也飞不到它向往的土地。

杜姜垂着眼睛，看上去确实清丽诱人。

“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顾小月的牵线木偶。”

杜姜道：“我是在说他们对你没有理由的偏爱、没有理由的包容！你享受了这一切，却并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杜姜附耳道：“我听说你这样的天选之子叫做玩家，而你们来玩这个游戏，就是为了享受我们的……美色。”

姬无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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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瑕心中突然一酸。

杜姜道：“你现在明白了吗？我是个……按你们的话说，我是个虚拟世界的纸片人。”

姬无瑕的脑子里简直嗡的一下子：“你疯了吧？！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说……”

姬无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杜姜抛却了他温文尔雅的面具，开始质问姬无瑕。不，姬无瑕觉得，他在质问的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没有人真正关心，这块土地上有多少王侯，多少庶民，大漠有多少沙，海中有几朵浪，天边有几片云，这茫茫大海的彼岸又是何处，因为大海可能根本没有彼岸！”

杜姜：“公孙衡不是个蠢人，他为什么认不出你男子的身份？”

杜姜道：“策划贪财，玩家好色，而我们，作为你们谋财谋色的工具，只是一批消耗品，像灯烛一样，燃尽便燃尽了。等玩家们厌了、腻了，我们便失去了活着的价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