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呼吸一滞，嘴唇颤了颤，沉下声问：“梁叔叔为什么突然出国呢？”

肩侧暖意捂着滴落的凉意，盛意眼眶也泛上了红。

盛意叹口气。他大概知道，梁听叙现在思维非常混乱。

梁听叙闷闷“嗯”了一声，吞着哽咽，选择性略过盛意的疑问，“导师帮我和你要手机号码，你怎么报了我不用了的号码？要是……要是我知道他们会在群里发那些话，我该过去的，我该和你见上一面的……”

梁听叙蹭着他的肩，点头：“是一部分……爸不肯告诉我，他是被追债才出的车祸。”

“我去过曼彻斯顿，在，一年前的时候，”梁听叙声音哑得不成样，吐一句歇一句，“我见到你了，可我不能上前和你说话，我那时候太……太糟糕，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副样子……”

他总是很容易忘记。他很需要梁听叙，而梁听叙更需要他。

“你先冷静下来，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问题，好吗？”盛意抬手在梁听叙背上轻抚。

梁听叙整个人都黏挂在他的身上，双臂紧紧锢着他，仿佛要把五年里抱不到的拥抱，全都抱回来。

无人的角落偷偷亲吻奖励他。

“你慢慢讲，我听你讲。”他想将梁听叙拉开些，给他擦擦眼泪，却拽不开。

绕来绕去，绕不到开头。

“我怕……”梁听叙说，“我真的害怕，你总是去雪地里待着，每年都发烧，万一……万一你……”

尘封的过往将要展露，盛意也紧张，压下声音的抖，轻声问：“你第一次出国，是因为梁叔叔出了车祸吗？”

“那时候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真的没办法了……好像无论怎样都会伤害到你……”梁听叙声音含在喉间。

“去看梁秋，”梁听叙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调整成舒适多的坐法，“她生病了，只有那边能拖着。”

“……梁秋，”似乎抓到关键词，盛意喃喃重复，“梁秋是谁？”

太多太多，盛意回忆起来都回忆不完，骤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并不只横隔着无可奈何，并不只剩分别的痛楚。

拥抱用力得生疼，盛意后知后觉发现梁听叙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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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五年像是被困在那回转的、周而复始的盛夏里，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又一脚迈落满地雪白。

“我好着呢，发烧而已，烧过就好了。”盛意低声说，虽然这话说得没有一点说服力——他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又当着梁听叙发了三天烧。

他还记得那时候，是他得知梁听叙死讯的时候。

盛意一愣，没想到梁听叙从这里开始讲，讷讷道：“一年前……在机场的时候？为什么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