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碰她身上的——
作为一个商人,她能想到的最具怨念最具仇恨的神情,便是“欠钱不还”了。
看到陌生女人摸自己不会避开吗?被抱起来后不会缩手吗??
“怎么……”
安各不明所以地拍拍女儿,又嬉笑着去问对象:“我拿冠军了,厉不厉害,你开不开心啊?”
是, 一如许多亲朋好友之前提及的, 洛安的思维非常奇怪, 相较妻子, 他的独占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打个比方
“……妈咪,”她小声道,“妈咪我们去领奖牌吧,先和爸爸拉开距离,就让爸爸在原地多生长一会儿……”
“啊?”
“……你的防晒伞下怎么那么冷?”她搓着胳膊,“而且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老婆,这把伞也太黑了……”
似乎从每一刻开始,他就变成了沉默的哑巴。
“哎,怎么啦,你傻住了还是……”
打着伞的爸爸就像站在了一顶飞速膨胀的黑暗蘑菇里,只不过那顶蘑菇不是真菌,是实打实的怨气。
她身上钻,似乎想钻到她衣服下面取暖,又像是要钻到她背后躲起来。
爸爸说不了话啊,安洛洛忧愁地想,爸爸已经要被气傻了。
可醋就是要吨吨吨地吃,背景板里的怨气就是要吨吨吨地按分钟变浓厚。
道理他都懂。
——然后一个哆嗦,赶紧后退几步跑出了伞下。
为什么老婆一句话也不说,即使是带着女儿离开校园后的庆功宴, 他们坐在她旗下某家饭店的私人包厢里, 他将那把遮太阳用的大黑伞收起、靠在一边后……
什么“对方受伤了需要帮助”“妻子救助伤员是因为她天性善良”“根本没想什么别的那是其他孩子的爸她也不可能想别的”“更何况那男人又老又丑连四线小明星的整容脸都比不过”……等等。
虽然会很频繁地感到嫉妒, 但他的嫉妒核心并非“凭什么没分寸竟然给别人看”, 而是“那帮看过来的人凭什么长眼睛”。
讨厌的陌生人……大山下讨厌的不检点异性……乱看就算了还要乱摸……就算是妻子主动抱人才达成的接触也……凭什么啊。
譬如老婆为什么没有对她露出温柔的笑脸, 为什么老婆没有因为她夺冠而开心,为什么……
事实上,“不算好看”仅仅是保守的说法, 安各和女儿说话时悄悄瞥了老婆好几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谁欠了老婆的钱”——
“老婆?你怎么啦?老婆?老婆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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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没说话。
第三百零三课 无法处理问题那就学会忽视问题
……当然, 这是因为安老板还未直面过真正目送妻子奔向花花世界左撩右撩的怨鬼。
安各不太明白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安各欢快地跑进了大黑伞,仰头去看他。
……从看见她大剌剌穿着马拉松赛跑服在那儿晃悠双腿时, 他已经在奋力忍耐了!
安洛洛紧紧扒着妈咪温暖的后背,稍稍探出一点头,茶色的眼睛清晰倒映着浓重的黑气——漆黑如墨的怨气一层层飙出黑伞,扑过长发,又兜头盖过,逐渐浇下了爸爸的肩膀。
他只是腿抽筋了,不是手断了吧?
但老婆的神情依旧不算好看。
当年仅仅一把纸扇被师兄摸了下小斗笠就恨得追着他打,现在是自己的妻子被……不, 主动抱别人了,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露出了脸, 露出了眼睛,也离开了他所讨厌的吵闹与人群, 不再罩着莫名有些冷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