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战争的样貌是无知的。

直到那万余只小盒子，被迎出船舱，到了码头上后。

可当那一条条原本鲜活无比的生命，眨眼间就成了不会说话的盒子，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生悲怜。

战争打的是钱粮，死的是人命。

阵码头的将士们，便立马步伐统一的转过身。

上书征北二字。

码头之上，万人同声。

朱允熥坐观大青山，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整个长城以内的道府县官民，为了帝国的雄心壮志忙碌着。同样也能看到那些身处草原的官兵们，为了帝国的伟业而永远的倒在了草原上。

任亨泰再一次踏出一步。

一排排，一列列，好似外头码头上那列阵的官兵。

尽管他很早就知道，没有不流血的盛世，没有不牺牲的伟业。

撞进所有人的视线里，是那满仓寂静无声的小盒子。

朱允熥接过朱高炽送来的一面旗。

朱允熥面色肃穆的说完话，便挥手将旗杆落在了地上。

“皇帝谕：赐归来将士，炮九，加从六品勋功尉、武哀校尉，葬功臣陵。子嗣从军，初授总旗官。”

国家积累数载，耗时一年，以举国之力而伐之。

也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等待是枯燥的。

随着内阁首辅的朗声之下，码头上那合共一百九十八门火炮，炮鸣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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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出身的任亨泰，站在一侧，面色庄严肃穆，微微抬头，朗声高呼。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火炮九鸣，加封此前并没有的从六品武散、武勋，葬功臣陵，此后大概会成为大明军中那些普通将士，阵亡之后，最高的抚恤规格了。

一只只无声的小盒子被皇帝亲军捧在手中，缓缓走出战船。

虽说朱允熥一直都待在大青山下，忙着建造那座所谓的属于所有牧民的大青城，且并没有如人们预料的那样亲征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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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北征大军的军旗。

舱门伴随着一阵咯吱声，缓缓打开，落在了栈桥上。

……

最后。

旗杆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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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的心便一次次的沉重起来。

神色深重。

这根旗杆上，满是刀痕，有深有浅，渗透着深红色的血水，做不得假。

当他握着北征大军的那面旗帜，从那一只只无声的小盒子前走过的时候。

如今，旗面已经是有些破旧。

呼伦湖边上的草原，被厚重的血水浸泡着，尸骸横陈草地，来不及收拾，就会被苍穹之上的雄鹰俯冲啄食。

这一刻，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嘭。

任亨泰再次高呼。

“迎。”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淌着。

朱允熥持旗，从那些被皇帝亲军捧在手中的小盒子中一步步走过。

“魂兮归来！”

家

朱允熥最后下了战船。

已然是持旗走到了面色肃穆的皇太子朱标面前。

码头上，立即便有上直亲军卫官兵列队上前，走入船舱。

“臣，携北征大军将士，奉王命征伐。幸不辱命，皇天庇佑，今朝敌灭，将士尽数归来。臣持节握旗，缴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