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西贝愣愣陷在他的臂弯里，小脸蛋挤变了形，慢慢伸出手，抱住高修宽厚的背。

贾西贝吃惊地抬起头，他长这么大从没自己做过决定，做御者是爸爸定的，离开沉阳是岑琢定的，就连被选成这个兰城堂主，也是肉身神擅自举了他的胳膊，现在告诉他可以自己决定命运，他忽然觉得无措，甚至害怕。

元贞笑了：“陪我去看星星？”

他们回屋，元贞弄了晚饭，仍然是浓缩营养糊，几个人默不作声吃完，贾西贝收拾了桌子，元贞在门外叫他。

“为什么不想？”元贞问。

贾西贝想了想，缓缓点下头。

他腾地红了脸，不只是脸，从眼睑到耳廓，从脖颈到锁骨，还有满身的牡丹花，逐夜凉眼看着他开放了。

“我是他哥！”

你们走吧，他不会留下的。”

陈郡撞开高修，走进来。

“叶子……”岑琢茫然掀开被，他什么都没穿，光溜溜发了一身汗，要起身，左肩突然剧痛，这才想起之前的激战，天空、湖水、水中那个破釜沉舟的吻……

噪杂声惊动了岑琢，他抖了抖睫毛，睁开眼。

“喂，面什么壁呢，转过来啊。”

“这里的人你都不认识，我和元贞不在，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嗯，”元贞摸黑牵住他的手，和平时不太一样，十指交握，“陈郡说的事……你想留下来吗？”

岑琢不敢面对他，那样明目张胆的吻，傻子才不明白。

贾西贝知道他会提这个，垂着头，摇了摇。

“嗯！”贾西贝大眼睛一眯，笑得很灿烂。

“我、我不知道，”贾西贝蚊子似的，“我做不好，我太笨

他俩并着肩走，边走边指着天上的星，兰城仍然断电，一片漆黑中，唯有星月熠熠生辉。南城墙下，贾西贝靠着元贞的肩膀：“这儿的星星是我见过最美的。”

“还有杀人流血，”高修别起他鬓角的软发，“你像个小姑娘似的，会吃亏的。”

岑琢无语，这家伙的嘴仍然那么贱，不像讨厌自己的样子。

他甩着小手过去，亲亲地叫：“哥？”

天黑了，星星出来，贾西贝在蒙昧的夜色中摇了摇头。

否则这条路，他坚持不下去。

逐夜凉胡乱运转的cpu这才平静下来：“醒啦？”

贾西贝忽闪着眼睛，怯怯的。

“发烧了吗，”大手碰了碰他灼热的皮肤，“怎么红成这样？”

贾西贝觉得他说的对，自己是个娘娘腔，不行的。

“是去是留，”岑琢表态，“小贝自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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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高修搂住他，很用力：“而且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岑琢避着逐夜凉的视线：“你们听说过一个叫曼陀罗的组织吗？”

逐夜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是他第二次问到曼陀罗，这小子否认不了，他心里装着自己这具机械。

陈郡他们没勉强，道过晚安就离开了，元贞想和贾西贝说话，被高修抢了先：“小贝，”他拉他到屋后，“你舍得我和元贞吗？”

“小贝，”高修在他耳边低语，“别离开我们。”

“他留不留下，”陈郡跟他讲理，“应该是他决定，不是你。”

陈郡不知道，肉身神也摇头。这在逐夜凉的预料之中，他没料到的是，自己似乎没那么在意曼陀罗了，什么往事、肉身、复仇，好像都褪了色，只有身边这个人，万绿丛中一点红，那样的鲜明。

被他碰过的地方又热又麻，岑琢快被自己不可抑止的心跳杀死了，一转眼看见门口的陈郡，连忙喊：“哎那个谁，打听个事儿。”

随后陈郡说了肉身神选堂主的事，岑琢有些意外，看向门边的贾西贝，那孩子局促地低着头，两只小脚可怜地对在一起，他还那么稚嫩，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吗？